爸爸似乎才醒悟過來:“哦,如果你喜歡就都買下來,挑好的一點的。”
何天依搖頭:“如果都是我買的話媽媽會說我亂花錢的,你找個時間回來咱們先一起去看看。”
爸爸猶疑著沉默了片刻:“我盡量吧,你知道爸通常都非常忙,要不你先自己找個人陪你去看看,喜歡什麼隨便去買回來都可以,爸給錢你,你覺得怎麼樣?”雖然大半年後的生日現在去看禮物為時過早了很多,但他也沒有說,隻是這樣答複她。
“爸,就算不買媽媽的生日禮物你難道不可以回來嗎?公司沒有你在一天是不是就要倒閉了?”何天依越說越激動,似乎想把長久以來的怨念都發泄出來,“爸爸,你總是那麼忙,忙得連回家看我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難道我們還比不上你的工作在你心裏的位置?你每次隻是聽到我們跟你說我們很好,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這些話的真實性?我們說很好就真的很好嗎?你有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們?在乎過我們?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們?”
何天依把爸爸問得啞口無言,他從來未想過一向乖巧貼心、溫順懂事的女兒會有這麼“無理取鬧”的一天。她和以往那個在電話裏跟他娓娓彙報生活中發生的點點滴滴、他吩咐的所有事都會暢快應承、他說忙她雖不痛快自己不能回家也隻是不忘囑咐自己注意身體的女孩截然不同,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但是她真是無理取鬧嗎?他禁不住問自己。
其實她說的並不無道理,自己是真真切切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外人了。他承認心裏確實不夠重視她們,也沒有顧慮到她們的感受,更沒有質疑過她們說的話是否是實情。但她今天突然發的難必然有有原因,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依依,家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何天依像是賭氣一般,握著手機默然不語。
“依依,你說話啊,告訴爸出什麼事了。”
何天依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我前兩天不小心摔到腳了,這幾天都不能走路了。”也沒說傷得嚴不嚴重。
爸爸果然臉色變了,一連串地問:“傷到哪裏了?有沒有看醫生?你媽媽在照顧你吧?這麼大的事你媽媽怎麼都不告訴我?”
“媽媽哪次跟你說的不是挑好事來說的?你工作那麼忙,跟你說了豈不是要害你分心?萬一你工作出了事怎麼辦?”何天依頓了頓,還是告訴他自己隻是腳腫了,並沒多嚴重。
爸爸愧疚難當,這個時候還替他著想。他這麼多年來確實虧欠她們母女良多,他要如何補償她們?他的記憶慢慢變得久遠。
“爸爸,現在能抽幾天時間回來嗎?”何天依期盼地問道。
雖然他很內疚,很為她的受的傷擔心,隻是她的這個要求他現在真的無法確定能否做到,他現在忙得分身乏術,哪裏有時間回來?
“依依,爸爸……這段時間真的很忙,所以……”
“我知道了爸爸。”何天依平靜的掛了電話工。
“……”
他竟然連挽留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怕自己再次無言以對,她的要求他無法達到。他有個工程即將竣工,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基於這是個大工程,現在對公司來說是個最嚴俊的考驗,不出能一絲一毫的差池,他必需全程跟蹤,在最緊要關口他又怎能甩手?
何天依隨手把手機扔在一旁,抓過毛絨狗枕著頭,回想起前一刻,別說爸爸嚇了一跳,就連她自己也是莫名萬分。
那一刻驟然有一股濃烈的似恨意又似怨氣升騰,膨脹破綻,不滿和質問的話語脫口而出,那嚴厲偏激的她連自己都感到陌生,更奇妙的是下一刻她隨即平靜如水,誰能給她解釋解釋這是為何?
忽地覺得滿心抑鬱,心浮氣躁,她得找個方法發泄發泄才行。拿起電話就要打給溫心,手指碰到按鍵的瞬間她又放棄了。這個時候溫心肯定在忙,她已經占用了溫心一天的時間,不能再這樣接二連三的影響她工作了。
如果教堂那班小鬼們在這裏就好了,她絕不會有時間多愁善感,然而這又是何婉的一個雷區,不能踩!因為她知道自己和那班小鬼們在一起肯定停不下來!
把頭慢慢轉向梳妝台,她有主意了,她要寫信給天明,她可以肆無忌憚毫無保留的把她的疑惑告訴他,她還要告訴他,現在有點後悔不該用那樣的語氣對爸爸說話,更不應該對爸爸說那些話的。
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天寫好信,她又仰天長歎,誰能給她當個郵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