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她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光明這個秘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用手拂過紙上的字,眉頭上染了愁色,每次寫的東西要多不通順就有多不通順!寫出來的和往日口中的滔滔不絕侃侃而談背道而馳,她敢肯定寫得還不如莊子悅好。

她撕下信紙折好,拿出信封放了進去,不一會兒又把信紙倒了出來,折了一個飛機才複放進去,她笑著用漿糊封了口。

也許是暑假的原故,坐公交車的人比平時多了許多,何天依上車時已經感覺到車裏人數眾多了。

“車廂中部左邊人比較少,你去那裏站吧著。”司機農師傅對她說。

不要奇怪司機為什麼那麼熱心,因為所有經過三天門小區的公交車司機她都認識。

何天依謝過之後慢慢走到他所說的位置去,站著拉好扶手,車才緩緩前行。

沒有座位其實不要緊,因為車上的司機總會提點她應坐哪裏或哪裏可站,她從來不會在乘車高峰期坐車,所以坐公交車她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這也是她習慣坐公交車的原因。打的就不一樣了,形單影隻,兩眼一黑,司機若是起了歹念她連哭都不會有眼淚。

因此她常常感念這些好心的司機們,他們的偉大,她的幸運。

到了郵局寄了信,一樁心事就算有了去處。

為了一封信大費周章,又是坐車又是趕路,到底值不值。也許值吧,她對自己說,除了這點興趣能完成,她可以做的似乎不多,假如看得見,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不屑做這種事?

她忽然想到阿成,他描繪得那麼誘人,仿佛去了國外就成功了一半似的。

“天依。”有人在她身邊喚她。

不是說日不講人夜不說鬼嗎?怎麼想也不行?想曹操曹操就來了。

她驀地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離郵局大概十五步之遠,稍稍鬆了口氣,阿成應該不會疑心她去了郵局,最少他問起來她可以解釋路過。

“我剛才看見你從郵局出來,你是寄什麼東西嗎?”阿成打破她的幻想。

何天依:“……”我路過,路過!在心底喊了幾句,然後麵色無波地說,“溫心讓我幫她寄點東西,她要上班沒空來。”

阿成淡淡地笑了笑:“是你那個朋友啊,能讓你幫寄東西看來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

何天依神色驕傲:“那當然,我們可以為對方上刀山下火海,寄一點東西算什麼。”不說得誇張點信度就低了,不待他說話她又迅速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兒?”她說著就移步前行,考慮要不要換個更遠的郵局,兩次都是在這碰見熟人,莫非這個郵局與她相克?

阿成也跟著走:“我剛好有事路過。”

何天依“哦”了下,心裏卻在腹誹,這本來是我的台詞。

“我說得那件事你考慮得怎樣了?”阿成舊事重提。

“我再考慮一段時間吧,反正都那麼多年了,也不急在一時。”主要是母親那邊還找不到適當時機開口,冒然說出來這事成不成還是其次,她那時要怎麼跟母親和好如初才是關鍵。

阿成語重心長:“是不急在一時,可若是早一日過去就可以早一日知道結果,如果如願以償就能早一日重見光明,你不想快些看看這個世界嗎?”

她當然想,想看看十幾年後的父親母親,看看教堂的孩子們和神父,溫心,莊家一家人,眼前的阿成,幫過她的所有人,丁小樂和她那個胖到被氣哭的朋友,還有丁落聲。為什麼把他放在最後,她也不知道。

他會是什麼樣子呢?濃眉毛?大眼睛?直鼻梁?線條分明的嘴唇?她皺皺頭,自己想岔了,還是想想教堂的幾個小調皮吧,乖巧的葉子,機靈的小蜜蜂,呆呆的大王,正義的將軍……

阿成等許久不見她回話,側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神情專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安靜得出奇的臉上由於嘴角時而隱現的淡笑顯得柔和,長長的睫毛下烏黑的眼眸清亮澄澈,仿佛一池不曾被汙染的碧水。

這樣美好的女孩,應該有個美好的人生。

“天依?”阿成見她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不由得喊了她一聲。

“啊?”何天依登時從神遊中回歸現實,逐記起他剛才說的話,自己便是因為那些話而觸動心弦,想入非非,“我當然想早點看見這個世界,可也不是想就能看見的,萬一去了那邊還是一樣的結果呢?那不是失望中的絕望?連國外都對我的眼睛束手無策,不就證明我的眼睛複明無望了嗎?對了,你說的國外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