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男人也會矯情(1 / 2)

天還未亮透,天色仍然暗沉,聶晟揚一個人將車開到了郊區的一座陵園。他靜靜地坐在墓碑旁,用手撫摸那一抹冰涼,幾個小時前,這雙手曾摩挲過那張小臉,那上麵也是一抹冰涼。

聶晟揚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的失控,他究竟是因為仇恨而占有,還是因為喜歡而占有。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他也不可能去問別人答案,潛意識裏他選擇保守這個秘密,他一個人的秘密。

淩晨十分,當他觸碰到林香臉上越來越多的液體時,才恢複了一絲理智和清明。二十幾年來,他聶晟揚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後悔,那種捶胸頓足的後悔。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向理智如他,怎麼會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她隻是個孩子啊!

聶晟揚想忘記一切,但記憶是如此強大,一幕幕地回放昨日的畫麵。他的暴力,她的隱忍,他的滿足,她的哭泣,他的心如刀絞,她的傷心欲絕。後來,他離開了她的身體,心裏空空的,像缺了一塊。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希望回到昨天晚上,不,應該是回到2006年的秋天。假設他不曾經過那條街道,不曾遇到路邊的林香,不曾注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不曾在冥冥之中丟了自己的心。

可是,那僅僅是假設。二十幾年來,聶晟揚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挫敗感。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哭泣,沒有車輛疾馳,沒有小販叫賣,沒有平日裏蕩氣回腸的故事。此時的洛海好似一無所有,看不見明天與未來的地方,宛如一座空城,人心還在,軀殼盡失。

墓碑上刻著清晰的三個大字:王雲沁。這是他的母親,含恨而去的母親,她正睡在長方形的水泥下麵,永遠也不會醒過來。她再也不會抱著自己,再也不會以淚洗麵,再也不會充滿怨氣。

石碑上的字跡愈發透亮,地上的露水悄然蒸發。聶晟揚像是作了什麼決定一樣,拍拍褲子上的塵土,轉身朝著陵園大門走去,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堅硬而決絕,沒有片刻停留。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一會還是晴空萬裏,一會就下起了小雨。聶晟揚冒雨回到車內,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夏秘書,中午幫我訂一份飯送到我公寓,口味清淡點的,最好加個雞湯。”聽到那邊的肯定答複後,聶晟揚將手機丟在暗格內,發動車子離開陵園。

路上行人不多,聶晟揚漫無目的地開著車,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冷靜自持。但方向盤上擱著的手在微微顫抖,還是不小心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聶晟揚在腦海中梳理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從他在父親公司聽到對話,到後來對林香的刻意冷落,再到情不自禁的衝動占有,他好像被帶進了一個陷阱,命運事先為他挖好的陷阱。

林香是方清的女兒,方清是父親的初戀,父親的兒子是林然,那麼他呢?他又是誰?聶晟揚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摸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喂,有什麼事?”聶國華的語氣中透著不悅,顯然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

“爸,我想問您,我是您的兒子嗎?”聶晟揚直言不諱。

“臭小子,你這是問的什麼話?難道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或者是垃圾堆裏撿來的?”聶國華嚴厲嗬斥。

“我知道了,隻是隨便問問,您不要氣壞身子。”

聶晟揚又應付了幾句,才麵無表情掛斷電話。誰說隻有女人才會矯情,他也開始矯情了,不是嗎?聶晟揚在心裏自嘲。

這時,突兀的手機鈴聲在車內響起,打斷了聶晟揚的思緒,他將車速放慢,隨手接起電話,“喂,你好。”

“聶總,是我,夏秘書。”

“我在開車,飯送到了嗎?”

“飯是送到了,可是......”

“可是什麼?直接說。”

“按了門鈴沒人開門,我隻好將飯放門口了。”

“麻煩了,一會我打電話過去。”

那頭的夏秘書掛上電話後,長籲了一口氣,他猜到裏麵是誰,可他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情路坎坷啊,情路坎坷。”夏秘書自言自語,誰知話音剛落,背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誰的情路坎坷?”一個卷發女子正雙手抱胸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Sunny,我說你能不能別從後麵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

Sunny是聶晟揚的助理,和夏秘書一樣,是第一批跟著聶晟揚創業的人。她這人最大的特點是好奇心強,可以說哪裏有八卦,哪裏就有她。用夏秘書的話來講就是,她是明程網絡的新聞播報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