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碩賞了林曉娜一巴掌後,留下一句話給她: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早來與來遲,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進入社會重新做人。
林曉娜捂著臉惡狠狠地盯著謝碩的背影,在原地呆愣了很久。她的嘴唇都被咬破,鮮紅的血覆蓋在上麵,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鮮豔。直到那個背影成為一個黑點,最終再也消失不見,林曉娜才一路小跑回到寢室。
她的報應不是已經來了嗎?退學、挨打、聲名狼藉。
這兩天校園貼吧上不知道是誰爆出了她的事跡,她無法想象如果國慶假期結束後,等待她的又將是怎樣的流言蜚語。因此,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離開這個不歡迎她的校園,不厚待她的城市。
她手忙腳亂地收著行李,衣服、鞋子、包包、書籍,不好帶的被她扔進了垃圾桶,好帶的被她胡亂塞進了背包。正當她忙得滿頭大汗之際,手機尖銳的聲音在床上響起,她嚇了一大跳。任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在第四遍時,她用顫抖的手接了起來。
“喂,林曉娜!”聽筒內的人似乎極度惱怒。
林曉娜將手機從耳邊挪開了一些,小聲開口道:“媽。”
“你還好意思叫我媽,我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女兒。你爸被你氣得高血壓都犯了,還讓單位給開除。你是想逼死我們嗎?”
“媽,我不是故意的。”林曉娜眼圈微紅。
“你不是故意什麼?不是故意和黑社會來往?不是故意將你堂姐約出去?不是故意讓人侮辱她?”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現在已經被學校開除,你是讓我死在林香麵前嗎?”
林曉娜的媽聽到女兒頂撞更加火冒三丈,“你做錯了事情還有理了,覺得很委屈是嗎?不然你回來,我用皮鞭抽你一頓。”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林香找你們告狀了?”
“還用她來告狀麼?人家學校都把開除通知送到家裏來了!”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您再怎麼罵我也沒用。”
“你現在去跟你堂姐道歉,跪在她麵前求她原諒你,興許你爸還能挽回工作。”
“我不去,讓我給她道歉,我寧願不活了。”
“你不去是吧!那以後你就別叫我們爸媽,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好女兒。”
林曉娜嗚嗚地哭起來,對著電話大喊:“我寧願沒有你們這樣的爸媽,別的女孩一出生什麼都有了,為什麼我一出生就注定是窮人,這些年我當你們的女兒我得到了什麼。”她緩了口氣又道:“我隻得到了貼在身上那恥辱的貧困標簽。”
“我們給了你生命,你現在反而嫌棄我們。是,我們不是大富大貴,可我和你爸爸一起走過風風雨雨,一把辛酸一把淚的將你養大,你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說出這樣的話,太讓我寒心了。”
話音剛落,那頭傳來擱電話的響聲,接著便是嘟嘟嘟的雜音。
狹窄的寢室恢複了安靜,林曉娜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她癱坐在地上,任液體從臉上滑落到身上,打濕了衣衫。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林曉娜搬離了寢室。她在時代廣場附近租了一個地下室,月租隻用300元。地下室內陰暗潮濕,散發著陣陣黴味,林曉娜不斷地在心裏說服自己,隻是暫時住在這裏而已。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跟聶晟揚多要點錢了,她不覺懊惱不已。第二天一大早,林曉娜簡單收拾了下,隨身帶好錢包和手機,準備到洛海大學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林香。
如今,她如同過街老鼠,手機撥了好幾個人的電話,無一不是無法撥通。就連放下姿態找人道歉,也必須見縫插針,等待時機。此刻,她戴著墨鏡,圍著圍巾,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唯恐被人認出。釗哥已經被抓進了監獄,但她不敢肯定他的小弟不會找麻煩。
洛海大學門口,學生進進出出,一個個神采飛揚,林曉娜垂下眼眸,暗自神傷。等了一個上午,仍然沒有看到林香本人,她決定下午再來蹲守。
林曉娜數了數身上的錢,除去先前交房租的錢,她還有兩百八十六塊三毛。隨便進了一家快餐店,餓了兩頓的她吃了很多,不管服務員的白眼,連著添了三碗米飯。
吃完午飯後,她早早來到大學門口守著,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當黃昏來臨,林曉娜如願見到了林香,她與趙小薇正準備出去吃飯。
見林曉娜攔在她們麵前,趙小薇雙手叉腰,不客氣地說:“好狗不擋道。”
“趙小薇,你讓開,我有話要跟她說。”
“你還好意思出現在這裏,你把林香害得還不夠慘嗎?她身上的傷口現在都還沒完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