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巷裏,林曉娜正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周邊有男子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傳來,“騷娘們跑哪去了?”
“一定要抓住她,阿釗被她害慘了。”
“龍哥,抓到那娘們後要怎麼處理。”
被叫做龍哥的男人冷笑,“送給你們玩,玩爛了再說。”
“死三八,滾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大聲吼道。
林曉娜小心翼翼的將身子往牆角挪了挪,冰冷的牆麵緊貼她冰冷的身體,突然覺得心都變得涼透。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衝出去,一頭撞死在他們麵前,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其實自己不怕死。但,她真的不想死,20歲的她正處在最好的年華,本應該有多姿多彩的青春,有現世安穩的生活,有情投意合的愛情。然而,她卻一無所有,背負著眾人對她的恨意,走上了艱難的逃亡之路。
三天前,她從洛海大學離開時,遠遠看到有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朝她走來。女人都有第六感,她也不例外。第一反應是,黑龍帶人找她麻煩了,事實上也是如此。
釗哥被鍾越送進監獄後,黑龍在短時間內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彼時他也已經被警方盯上,想著弟弟被抓,自己在外東躲西藏,黑龍將全部的怒火都發泄到林曉娜身上。
費了好大得勁,他才找到林曉娜住的地下室,沒想到找錯了房間,從而打草驚蛇,讓隔壁的林曉娜順利逃脫。如今,黑龍再次找上了她,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味。
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曉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好在沒有人發現縮在牆角的林曉娜,待一連串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林曉娜踉蹌著跑出小巷。
這個被黑夜籠罩的城市,安靜得好像一座空城。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大多數燈都已經被熄滅,白天喧鬧的洛海,終於也開始沉睡。林曉娜獨自一人沿著街道疾步而行,她擔心那夥亡命之徒再次折返。
運動為她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注入了活力,她的腳恢複知覺,口裏呼出了熱氣。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條路似乎永無盡頭。路燈的映照下,她似乎瞧見前方的白雲湖,倚湖而建的臨湖別墅赫然在目。
當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時,第一抹朝霞把小城喚醒,洛海恢複了一貫的神采飛揚。灰頭土臉的林曉娜站在臨湖別墅區門口,低頭把玩手裏唯一值錢的東西。
她頭發淩亂,麵黃肌瘦,大眼睛鑲嵌在小臉上,顯得極為不協調。逃跑路上,她撥弄著手機,不知道打給誰。她打給周淑琴時,那邊隻說了兩句便匆匆掛線,擺出不想搭理她的態度。無奈之下,她隻好來到臨湖別墅,約林然出來見麵。
記得從前的周淑琴,一副當她是親生女兒的樣子,動不動將她接回林家吃飯,關懷備至,噓寒問暖。現在想來,其實也不過是虛情假意,做給他人看罷了。
別墅區已有車輛進出,早起的老人在晨練,年輕的小夥在遛狗,清潔工推著垃圾車清理地麵。林曉娜目光定定地望向門口,生怕錯過要等之人。當小區的保安第三次過來請她走人時,她終於看見了目標人物。
林曉娜迎上前去,“哥,可算等到你了。”
看著她的樣子,林然微微皺眉,“你來幹什麼?”
“你一定要幫幫我,現在我被黑社會追殺,家裏人要跟我斷絕關係。我真的沒法活了,嗚嗚嗚......”林曉娜情緒激動地哭起來。
眼看保安大叔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林然抓起林曉娜的手將她帶至僻靜處。“你要我怎麼幫你?”
“你借我一筆錢,我離開洛海市。我在這裏混不下去了,嗚嗚嗚......”林曉娜又開始嗚咽。
“你先別哭了,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算了,我這裏有幾百塊錢,你先拿去應急。”說完林然從牛仔褲裏掏出五張紅票子。
林曉娜沒有接,退後一步道:“你現在是聶國華的兒子,是香濃國際的繼承人,錢對你來說還是問題嗎?如果我離開洛海,肯定需要充足的資金。”
“林曉娜,你有手有腳,就不能想著好好工作,賺錢養活自己嗎?”
“我也想啊,可我一高中學曆,出去找工作多難啊!現在大學生都一抓一大把了。再說,我一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能順利找到工作?哥,你就幫幫我。我真的錯了,我走了不正好嗎?你們不用整天擔心我欺負林香了。”
幾張紅色鈔票又被塞進了牛仔褲口袋裏,林然閉上眼睛陷入思考狀態。
這時,一位頭發花白,衣著考究的老者走了出來,背著手踱步到林然身邊。
“然然,碰到熟人啦!怎麼不請到家裏坐坐?”
“爺爺,這是我堂妹,說幾句話就走。”林然睜開眼睛,指著林曉娜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