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海市連續多日晴天,先前因下雨稍微涼爽的大地,重新被火辣辣的太陽烤得炙熱。一陣風吹來,卷起一股熱浪。這樣的天氣,許多人都不想出門上班,但卻沒有這樣任性的資本,隻能頂著烈日,擠著公交或地鐵去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謝依琳也是這很多人中的一個,不想出門上班,顯然她可以任性,也有任性的資本。一大早,她便大喇喇地坐在客廳,吃著阿姨烤好的麵包,喝著父親剛衝的牛奶。對,沒錯,堂堂卡萊特集團董事長親自給女兒衝牛奶。
“今天這麼熱,你就別去上班了吧!”
“謝謝關心,我原本也沒打算去,您知道我是怕熱的。”謝依琳一邊小口抿著牛奶,一邊招呼阿姨給她拿報紙。
“你媽這兩天在避暑山莊玩,無聊你就讓司機載你過去。”
“哦,我媽不是被你氣到,才跑去避暑山莊的麼?說得好像她是專門去旅遊的,您一定巴不得我去是吧,這樣家裏就是您一個人的天下了,說不定過幾天我們回來,這家已經換了女主人。”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吃早餐別看報紙,一心二用容易消化不良。”
“你這麼多年一夫二妻,我也沒見您消化不良。”
謝依琳不去看他暗沉的眸子,將心思放到報紙上。翻到娛樂版麵,一則消息吸引了她。新聞標題是“當紅作家與商界精英聶晟揚墜入愛河”。她忽地一下收起報紙,一張臉拉得老長。
謝依琳的父親將女兒的表情盡收眼底,也招呼阿姨給他拿了當天的報紙。隨便翻了幾下,又看了幾眼,慢條斯理地說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爸爸替你出這口氣,你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謝依琳咬著下唇,第一次沒有反駁父親的話。畢業後,她舍遠求近加入自家企業,她遺傳了父親的經商頭腦,展現了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在公司,同事們都對她阿諛奉承,客氣有禮,在家裏,父親對她言聽計從,小心討好。她受過最大的委屈,就是聶晟揚的棄若敝屣。
有人說,很多時候,不是你一直不懈的堅持,就會換來一個人的愛。愛情是勉強不來的。即便你日日相守,也終究敵不過他遇到她時的奮不顧身。
愛和恨,從來就沒有單獨存在過,一直是一起存在的,隻不過是某個階段中,愛比恨多了一點兒,所以看見了愛,模糊了恨;或者恨比愛多了一點兒,所以看見了恨,模糊了愛。很多人,就都在這些被模糊了情感中,最終模糊了自己。
九月份,聶晟揚的公司頻頻爆出新聞,香濃國際公然售賣過期香水,香濃國際旗下某品牌香水的配方含有害物質,香濃國際公司高層惡意抬高股價,香濃國際董事長不愛豪門愛初戀,與當紅作家香緣墜入愛河......
聶晟揚帶著助理和秘書到處出差,安排公司公關部做好公關,甚至一連開了兩場新聞發布會,解釋事件的來龍去脈。盡管如此,還是沒能阻擋住公司股價的下跌。聶晟揚忙得焦頭爛額,連續一周吃住在公司,仿佛又回到了父親剛入世他臨危受命的那段時光。
時光總是日複一日,寂寞總是周而複始,挫折總是無法停滯。上天會在他稍微過得順心時,及時地給他敲響警鍾,好像在說,看,其實你遠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強大。這麼多問題同時碰撞到一起,當然不會隻是簡單的巧合而已。
早上,聶晟揚側身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樓下行人如織,車流如水。因為樓層太高,下麵的人和車其實隻是一個小黑點。聶晟揚低頭把玩著手機,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男秘書站在不遠處,大氣也不敢出。
“幫我約卡萊特集團的謝小姐,就說我有事和她談。”
秘書領命出了門後,聶晟揚撥了林香的電話。
“在幹什麼?”
“哦,在寫稿子。”
“別對著電腦太久,傷眼睛。”
“哦,你也是,還有事嗎?”
聶晟揚怔了怔,他沒什麼事找她,隻是單純想打個電話,聽聽她的聲音。這段時間兩人很少見麵,她從來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仿佛僅僅是被動接受,隨時準備抽身。長久的牽扯與糾纏,從未穩定的關係,讓這段感情如履薄冰。她缺乏安全感,他何嚐又擁有安全感。
“沒事了,有空再聊。”
“等等......你,還好嗎?”她最近都沒見到他,一天到晚在家趕稿,也沒時間上網看看新聞。這幾年來,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想知道他在幹什麼的時候,就會上網搜集,點出很多網頁,偶爾能碰到隻言片語。網上有關聶晟揚的全是正麵消息,說他如何能力卓越,如何氣度不凡,如何情商高,如何會做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