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為例。”
康斯旦丁用匕首割破兔子頭上的皮,然後順著皮往下腿剝皮,緩緩而下。
拉爾夫斯的也許是對的。
康斯旦丁心翼翼地拉下皮,他不想吃帶毛的東西,所以才重頭開始,就是怕兔毛沾在兔肉上。
兔血流滿地,腿被剝了皮,紅紅的,血一點一點彙聚成一滴,落地。
“對不起了,確實有些難以為情。”
康斯旦丁摸著這麼肥大的兔肉,真是難為情,大冬,還能吃這麼肥肥胖胖的兔肉。
“嗯?”
“這是農場裏的嗎?”
“也許是,怪不得這麼肥碩。”
康斯旦丁揣測地喃喃,他摸到兔腳有一個質檢標記環。
看樣子,這隻肥兔應該從漏洞裏逃出,或者,是半路上掉下來,再者是孩子從農場裏買回來,不心讓它跑了。
最後還是回到肚子裏,這可能是宿命。
不消幾分鍾。
康斯旦丁幹淨利落地剝完皮,又挖出五髒六腑,再削幹淨一根樹枝,並且削尖,然後攤出一堆時不時升起火星的木炭,最後一手架著兔子在火炭上烤。
“滋滋滋!”
不一會兒,肥兔的細胞裏之水,體內的水被燒去,肉變得緊,變的金黃,一股淡淡焦香悄然興起。
側麵可知,炭火很烈。
“嗞嗞嗞。”
康斯旦丁把肥兔翻轉了另一麵。
很快,肥油滴出,落在火炭“滋滋滋”而響,冒出一些火苗,火苗撲騰兩下,自生自滅去。
“確實我有罪,原諒我吧,兔寶寶,再次為你光明!”
康斯旦丁看著快烤至金黃金黃的兔肉,深深感到自己有罪,不由地再為兔子往生。
這就是強烈的對比之下,油然而生的負罪福
“滋滋滋!”
肥油在兔肉上沸騰,兔肉被自己的肥油烤的焦嫩焦嫩。
一股馥穠的烤肉味,暗飄在陰冷的杉樹林裏。
杉樹林多了一點人間煙火,不至於這麼死氣沉沉,這可是生活。
人反正就這麼長這麼短,何不寬心一點。整日憂愁,又不是王子。
“嗯——!”
康斯旦丁聳聳鼻子,嗅著這暗湧的真正的烤肉味道,心滿意足地歎道。
今是十二月十二日,祈福節,家家戶戶烤火雞,祈福,喝西西汀酒,為來年祈禱平安順利。
在這裏,一個人烤兔,也不失為一件稱心快意的事,別有一番韻味。
很快,烤兔就將烤好了,還差幾分火候。
這還需要再等待。
世間美好的東西,大都需要等待,這時半會,也不急。
康斯旦丁知道這個道理。
但他沒有繼續烤兔,也沒有勉強地吃掉他,而是把烤兔插在地上。
因為聲響聲再起。
“哢嚓!”
前麵黑暗裏,又傳出來響聲。
康斯旦丁不慌不忙地用積雪洗了手,一隻手抹去雪,再換過來,一隻手抹去另一支手的雪。
“喺喺!”
腳踩雪聲。
這聲音有些輕,又有些沉。
來者不是野獸,也必定是不善之徒。
夜黑風高,不吉祥之夜,隻適合在家睡覺,不宜出門,而來者顯然對自己很有把握。
不是五分的信心,也有七八分的把握。
甚至是無所畏懼。
“呼呼呼。”
寒風朔朔!
黑影越來越大,漸漸脫離黑色的背影,如同深邃的海底浮出一個巨大黑影一樣。
康斯旦丁眯著眼睛,看著傳出聲音的遠處。
黑影一點一點模糊起來,不再黑乎乎。
嗯。
是人!
是一個人!
看得到了,是一個瘦的人,不是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