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華殿的上上下下，仿佛在一夜之間，都知道了羌羽的病情。臉色翻得比孩童還快，說變就變。
榮蓮同她一起搬回了毓華院。孔楨由於靈活積極，暫時被德太妃留下了。
付姑姑的話，果然沒錯，皇宮裏就是如此現實，不到最後一刻緊握皇權，一切榮華皆是過眼雲煙。
越來越確切的說法傳回了毓華院。
“太醫說羌羽生不了孩子，不是暫時，是一輩子。”
“哦，那還得了！娘娘不就想早點抱皇孫，鞏固地位嘛。”
“對啊，一群世家小姐都虎視眈眈，羌羽要是當一個不能生育的宮妃，豈不是更難？”
“娘娘也是好心，把她派回來，免得被那些大小姐收拾。”
羌羽完全不認為自己不能生育。從小到大，無論在家鄉還是在宮中，並未有任何症狀。她覺得，一定要找太妃娘娘說明情況，或許再養養身體，症狀就會轉好了。
孔楨心細如發，休息間隙，她回想了照顧羌羽的全部細節。反複思索，無怪乎一個疑點，就是尹穆虹好意提供的補藥和湯水。可是，榮蓮喝了那麼久，一點壞處都沒有，怎麼用到羌羽身上就不對了呢？
“還需要好好梳理一番。”孔楨暫且不說，細心觀察事態發展。
羌羽瞅準德太妃在禦花園遊玩的機會，向娘娘提出懇求。
“娘娘萬安，羌羽有要事稟告。”
德太妃看了她一眼，隻見羌羽圍了麵紗，乖乖低頭跪在跟前，心裏突然生出憐憫。
一遣散身旁的侍女，德太妃就問道：“最近可好？”
羌羽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突然被娘娘的關心擊退了。她低聲答道：“謝謝娘娘體恤，羌羽是想說，身子在慢慢恢複，可否恭請娘娘派太醫再做檢查？”
德太妃看向園子裏，綠意盎然的樹叢中，花團錦簇，五彩繽紛。
“檢查，是可以再做一次。不過，這是最後一次。”
德太妃撫弄著花朵，意有所指地念道：“花無千日紅。”
陳太醫很快去了一趟毓華院。
“羌羽姑娘，待本官向娘娘稟告。”草草檢查後，陳太醫一溜煙就走了。
正如付姑姑所料，陳太醫一去，石沉大海。
羌羽在鏡中望著自己的臉，痘痘已經消退下去，臉龐似乎也慢慢恢複桃尖形狀，隻有這軟軟的須毛，尚待褪落下去。
付姑姑見她終日消沉，吩咐她和榮蓮多做點活兒。
“多大點兒事啊，有吃有喝，有胳膊有腿的，不比在宮外的強？”
再後來，付姑姑也懶得跟她廢話，指使羌羽幹活就跟羌羽剛剛進宮時一個樣。
“風一吹就成弱柳了，扶都扶不起來。”付姑姑下了斷言。
新進宮的一批秀女，湧進了毓華院，就像那枝頭鬧哄哄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