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羽驍居住的椽華殿,現在無人主持。
藍薊羽驍一行人走得匆忙,竟然隻帶走珍寶館裏的部分珍品,珍寶館被羽廬派人接手,嚴加防範有人趁亂行竊。
已近午夜,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靠近椽華殿,快到時便繞到了偏門。
一隻手伸出來,拿出一串銅鑰匙,挨個嚐試,很快便找對了鑰匙,靈巧地打開門,閃了進去。
珍寶館房頂上的侍衛剛下地麵,等待換班。這個人影就開了窗戶插銷,跳了進去,像羽毛一樣,落地無聲。
珍寶館鎖著門,隻要不碰出聲響,外麵的侍衛根本覺察不到。館裏麵不寬,但縱深進去,頗值得探尋。
這個人,身輕如燕,在珍寶館來回穿梭。
他竟如一隻攀岩的山羊,三兩下就從地麵遊走到牆壁,再飄到橫梁上,那可是幾乎垂直的粗糲石壁!
他騎在橫梁上,俯瞰全屋的珍品分布。
隨後,跳到相應區域,左掂掂右量量,捧起皇冠,覺得太重,又戴起玉鐲,手太粗塞不進。
東撿西挑一圈,為了便攜,隻用胸前的密兜裹了兩個寶石戒指。其他的古董瓷碗、禦用玉杯都用布袋包好,斜挎在肩上。
走到最裏麵的小間,全是異域特色的國禮珍品。
這人迅速掠去,對每件東西都流連忘返愛不釋手,竟然將布袋騰空,把前麵包好的古董全都掏了出來。
櫃上的鮫綃發著粼光,桌邊的羊皮圖冊時隱時現,牆上的犀鹿角結構複雜精妙,一看就是好東西。
這人剛把犀鹿角套在頭上,那玩意兒就跟長在頭上一樣,瞬間化為胄,角上噴出兩滴不明液體,將牆麵燒出深深的窟窿,嚇得此人趕緊摘下犀鹿角。一摘下,那玩意馬上恢複正常,令此人毫不猶豫將它包好,準備帶走。
突然,櫃中上層有個不明物體在閃爍。
這人發出幾乎氣聲的“咦”,他輕輕拉開櫃門,櫃子裏的其他珍寶都縮在一旁,隻有那個東西耀武揚威地立在正中。在夜明珠的照明下,看清那東西有著狀似孔雀的羽毛,卻發出黑晶的詭異光芒,生出一股扭曲空間的氣場。
一隻手緩緩伸出,目標是那耀眼的不明物體。
霎那間,旁邊躥出一根繩子,迅速纏上這人手臂,拉扯住他往裏探的力量,繩子另一端卻像個先生似的,跟這個人深深鞠了個躬。
這人使勁往裏邊探,那根繩子就往外拉。兩相抵消,這人始終接近不了那發著異光的寶貝。
人變得頹了,抽出自己的手臂,還對繩子的另一端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我退出”。
繩子立刻鬆軟下來,不再攀附在人手臂上,往後端莊地退去。
突然,這人又迅猛地伸出手去夠裏邊的寶貝。
繩子忽地變成一張大網,將這整個人硬生生地擋出去。
人倒在地上,發出悶悶的嘭嗵一聲,死咬著牙才沒叫喚出聲。
珍寶館外的侍衛疑惑地往後看了兩眼,見門窗依舊完好,不見任何可疑動靜。
這人好半天才爬起來,指著那捆繩子就想罵。
可是,一提起手臂,整個手臂就被繩子纏滿,動彈不得。還沒等左手臂做出動作,繩子已經淩空升起了另一端,有節奏地抽打起賊人的耳光來。
那張不羈的俏臉立刻崩壞,瞬間劃出三四道血痕。然而,繩子竟然能收斂聲響,抽動地如此優雅,以至於那人暴出強忍疼痛又極度驚悚的眼神!
與魔繩僵持半宿後,人累得東倒西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終於舉起雙手雙腳投降。連桌上的布袋也不敢拿,踉蹌著翻窗離去。
天空浮起晨光時,可憐的賊人剛躺上臥榻。他的上半身剛挨著床,下半身竟懸了空,埋頭一瞧。
“畜生!”
左右腳踝上,不知何時起,被那條靈異的繩子纏上了,竟然生生跟著他回了屋。
那繩子好似聽得懂人話,也摸得清人的情緒,一個勁地拉起腳踝,又噗地扔下,玩得癲狂。這人連一刻都歇不了,兩腿被迫地上下撲打,像個木頭玩具。
可憐的小賊撐著快要崩潰的腦袋,從床上忽地支起身,撞開門,怒吼一聲。
“啊——”
皇宮中,連素來少覺的老姑姑都還沒起床,就聽得一聲長吼。
孔楨也醒了,朝聲響來源一望,也不驚訝,吩咐道:“去個人,叫孔最回去睡,跟個公雞似的,無事別打鳴。”
“是。”小侍女強撐著睡眼,傳話去了。
這個孔最,剛剛進宮不久,乃孔楨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不久前,他還在家鄉小鎮上晃蕩,直到孔楨在毓華殿紮牢了位置,召他過來奔個前程。過段時間,他將接受鐵皓營特訓,成為羽廬的近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