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旅證被捕頭收走,在檔案查清楚前,羌羽就被臨時收了監。
碩大的老鼠吱吱叫著,在牢房裏自由穿行。
夜已深,羌羽坐在牢房一角,肚子早餓扁了。
牢房裏的黴味,在此時羌羽的鼻子裏,竟如梅菜一樣散發濃鬱芳香。
連吞好幾口唾沫後,羌羽才重新分辨出黴味就是黴味。
忽然,窗口閃過黑影,一個小布包從窗口懸垂下來。
羌羽接住布包,一捏,軟軟的,打開一瞧,是餜子,還溫乎乎的。
一隻手伸進窗口揮動著,羌羽明白那是牧冬溪。
饑腸轆轆的羌羽都來不及說話,大口咬下餜子。
窗口的人影不見了,過了一會,羌羽剛吃完餜子,猛舔手指,牢門口就摸進來一人。
除了牧冬溪,還能有誰?
她全身著黑衣,手裏攥著鑰匙,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說到做到,你跟我走。”
“你怎麼進來的?”
“嘿嘿,做生意的,什麼都得會點兒。”
“厲害!生意人,還會入獄搶人。”
羌羽真心流露出佩服,牧冬溪突然細眼一眯:“我還是間諜呢。”
羌羽也不驚訝,抬手就拍在牧冬溪胸膛上:“了解,你什麼都做。”
這反應,倒讓牧冬溪有點意外。
“快走!”
羌羽反倒催促牧冬溪快離開牢房。
天大亮時,羌羽已經站在泰嶺鎮的界碑處,正跟牧冬溪道別。
“搭救之恩,他日相見,必當重謝。”
“來點實際的。”
“有銀子必奉還。”
牧冬溪滿意地頷首一笑:“你妹妹的事,我可沒答應。”
“幫我留意,冬溪,鹽鈔金銀隨便挑!”
“說到我心坎上,這事兒我留意留意。”牧冬溪瀟灑一轉身:“你快走,別沒完沒了。”
“先走了。”
牧冬溪邊走還邊回頭抱拳擠擠臉。
羌羽也笑了笑,迎著朝陽,向東緩步而去。
慶雲州府杏寧城,是羌羽前行的目的地。據說,段旻玨在州府開了一家武器工坊,可以去那裏看看缺不缺人手。
這日,羌羽走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鄉野之地。
烏鴉呱呱地叫著,傍晚的寒氣籠罩上來,羌羽渾身打了一顫。
正發愁在哪裏席地而臥,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半空經過。
半空?對,就是半空。
一頭豬正在樹梢間穿行,豬後麵照樣搖曳拖拽著小型車輦。
“哈!等一下!”羌羽打了聲招呼。
豬的眼珠轉到眼角,急瞄一眼,又轉了回去。
豬不理睬人?還有沒有天理!
車輦裏忽地探出半個頭。
羌羽模模糊糊認出是那小童,她剛要說話,那小童就漠然縮了回去。
突然,羌羽想到包袱裏的飛魚箭,趕忙撈出來。
“收了你!”
照曹平的樣子,羌羽把飛魚箭隨手一丟,那飛魚箭嗖一下鑽入樹梢,擦過豬的長耳飆過飛豬,嘶嘶尖鳴嚇得豬耳一縮,慌亂地猛刨蹄子。
羌羽一個響哨,指引飛魚箭回來,襲擊目標——豬。
飛魚箭在天空浪蕩了一圈,才戀戀不舍地折返,挾風之勢,怒吼直墜,劃出刺目火光。
飛豬被驚,豬毛炸開,渾身抖成篩子,驟地從半空垂直跌落。
拖著的車輦撲通被摔翻,滾了一圈停住,側躺在地,輪子吱呼吱呼轉個不停。
小童從車輦窗戶爬出來,驚慌失措地伏地喘氣。
前方空地上,豬不要命地亂蹦亂跳。
飛魚箭已緊逼那頭豬,好幾次戳中豬屁股。每戳一次,豬就又蹦又叫,所到之處發出一股難聞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