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將海開的這個玩笑,毋寧說是特殊考驗,仿佛就在重現他是如何長大的——在陰冷的地下,每跨一道坎,就會忘了那道坎,每受一次傷,就會覆蓋掉前一次傷;從此以後,活在當下,不懼過往。
對一個人好的方式,就是把心中的那個人變成自己吧。束將海以為,這是天底下最對的一劑良藥。
可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每個人都不是他,也成不了他。
很多年後,他或許會後悔,或許也不會後悔。然而,至少現在,他並不知道,為何要讓羌羽經曆如此險境,他的內心怎麼想,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隻不過聽到那一句“回家”,他就發了狠——有什麼大不了,隻不過沒家而已。內心的那個少年梗著脖子說:“我就是這樣長大的。”
束將海安排妥當後,就把曹平拉起,托住腰部。
走之前,他還特意把獄長弄醒了,把死刑犯卷宗塞在獄長手中。
幹完這些事後,他就與依舊昏迷的曹平“相攜而去”。
到了城郊小樹林,束將海把曹平扔到地上,轉身就走。
可是,曹平卻被撞醒了,他模模糊糊睜開眼,一見到那銀鎧背影,馬上想起牢房發生的事。而他心裏頭一等大事,則是有關萍蹤如意刺的。
“喂!那個就是你的!”
束將海沒想到曹平醒來第一句話,竟然是說那個,那個不就是掛在自己手腕上的兵器?
遠遠的,束將海停住腳步,伸手撫弄手鐲,在陽光下變得更通透了。
“它認了你,就是你的!”
曹平仿佛生怕束將海溜走,快語說道:“這是萍蹤如意刺。一生隻認一人,到你死的時候……”
束將海立即打斷說道:“是生是死,我不受任何人擺布。”
話音未落,他已揚長而去,獨留曹平還癱在地上。
曹平突然想起來,大喊:“對了!還要救人。”
遠遠傳來束將海的聲音:“不必了,羌羽兩日必出。”
“嗯?羌羽?”曹平難以置信地重複名字。
正如那人所料,還不到兩日,曹平再訪監獄,羌羽已不知所蹤。
話說回到牢房。
束將海剛走不久,羌羽已經打開了牢房大門,可是,當她剛跨過門,就被湧進監獄的士兵團團圍住。
“拿下!”獄長從人群中喊了一嗓子。
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一擁而上,將羌羽五花大綁,帶上雙重鐐銬,再次扔回了大牢。
這一次,羌羽已經從重刑犯升級為——“死囚”。
前一刻學會開鎖,眼看就要衝出牢籠,後一秒卻又重回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