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望叛亂前,早就發出了無數封召集勤王的信函。
收到這封信的,不是地方諸侯豪強,就是擁兵自重的軍團首腦。
起初,有的人看也不看,團了信紙就丟給狗;有的人匆匆掃完,啐了一句跳梁小醜;還有的人仔細研讀,勾劃出重點信息,私下拉了關係網商議,議題就是如何借助這個叛將擴大地盤。
整個奧那一盤散沙,各過各的日子,各打各的算盤。
不到一月時間,查望起兵的事,居然成了。
先前收到信函的各地諸侯與軍團這才吃上一驚。慶雲軍團好幾萬駐軍是瞎了麼,偏偏堵不住眼皮子底下號稱五千人的勤王大軍。
有些人的心思便開始活絡了。
就在這節骨眼上,羽廬以皇儲候選人的身份,在各地首府公開張貼了一張應對及時的急諭。
急諭寫道:“本王忽聞有慶雲州之異軍突起,號稱要千裏“勤王”,實乃奧那國之大幸,亦大不幸。”
“事起有因,近日有識之士常聚於梅城群議,感懷亂潮無休無止,正統之位風雨飄搖,長此以往,必撼動國綱,催生禍事連連。又念及硝煙起時,恐生靈塗炭,百業凋敝,民不聊生。”
“本王每每思及蒼生,便日日煩悶鬱結,恨不能為百姓守得一方淨土,為國家護得安穩祥和。”
“今本王如坐針氈,翹首企盼我朝及早議定皇儲之位,了斷禍亂之源,也好勸退遠軍,平息幹戈。”
急諭的末尾蓋上了羽廬寶印,用的紙是束家特有的竹青茶紙。
各地權貴和軍團首腦讀之,不禁嘩然。
“不說是叛軍,說是異軍,這不就給查望脫了死罪?”
“勤王的源頭在這兒!”有人戳著羽廬寶印說道。
“還勸退?來回不就他一句話麼。”
“呃這小皇子玩了手大的。”
“妥妥的兵諫,全文就一個意思,催立他為皇儲。我們跟不跟?”
“嗯嗬嗬。”
“再等等。”
之前孔楨同查望穿針引線談了無數次,羽廬和束孛燾死活沒給查望一丁點好處,怕就怕查望起事的主意不堅定,錢啊物資啊都不敢堆給他。現在,一切明了,風兒也已經吹出去了,就等收割麥田裏的皇位。
羽廬和束孛燾一看查望提前舉了事,這兩日也沒歇著,把早就調集好的物資和人脈彙攏,源源不斷輸送給他。
早晨,慶雲州某處樹林。
慵懶的天空披了件厚實鬆軟的白雲襖子。
在潺潺溪水旁,孔楨一身黑衣下了馬車,在水邊理了理鬢發。紗帽裏,是一張如願以償的俏臉。她抽出調集函和各城鎮的回複帖,把一遝紙滿意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