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為貴,人以少為珍。
現在,軍營裏總有人議論這位冉冉升起的,唯一的女軍官。
“指揮我們的是個小小隊尉!沒想到,沒想到。”
“你還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郎尉了。”
“她差點就抓住查望,結果,不知被哪個害人精給拖累了。”
身負神功又極受追捧的薩度昆若是聽到檔子碎嘴,估計就要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再後來,一傳十,十傳百,羌羽的名字就在冉景二人的精銳部隊裏傳開了。傳到後來,流言竟傳得走了形,說她是昊梅將軍特別提拔的奇才,一場仗都沒打過,這是頭一次上戰場,就出奇製勝,以少勝多。
還有一件事,被這幾千張嘴放大了。
“聽說她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
“走哪都戴頭盔?為什麼?”
“不知道。好想掀開看看,她長什麼模樣?”
“美不美?”
“俗氣!哥幾個就想親眼看看奇才長啥樣?”
“說得我心都癢了。”
孔最的先鋒營裏倒有一部分人見過羌羽真人。現在,隨著傳言風向的變化,這些人也隻能憑那一兩次印象來回憶了,往往一說出口,就受到更多人的追問。
好事者重點盤問的對象裏,自然有那位看見群鳥的年輕人。在回答了十次以上後,這個小兵就嫌太麻煩,絕口不提羌羽郎尉的長相,就讓這些人胡亂猜測去罷。
自從傳言升級之後,羌羽就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一到人多場合,她就全副武裝,戴著頭盔,領了飯食,悄悄摸到一角,獨自進餐。
薩度昆、孔最、金劍敖尾隨而來,禁不住覺得可笑。
“吃個飯,你為何搞得如此神秘?”金劍敖疑惑不解。
“那些人的眼珠子,像要剝了皮、吃了肉似的。”
薩度昆聞言已站起來了,一邊往外走,一邊慢慢擼著袖子。
孔最趕緊擺擺手:“非也,小羌羽不露麵的好,花容月貌要是被瞧見了,嘿嘿嘿。”
孔最賤賤地笑了笑,薩度昆也就順勢坐下。
仗,還要接著打。
慶雲南路軍在冉景二將帶領下,重新集結起來,兩萬五千大軍浩浩蕩蕩,指向了同一個戰略要地——虎盛山。
虎盛山是北上壇陽的又一個關隘,位於慶雲、宗土、原倉三州的交界地。
山北邊,是奧那盆地的一塊巨大荒野。
此地被奧那開國祭司認定為“詛咒之地”,到了今日,詛咒一說仍曆千年而不衰。近兩三百年間,依然有迷路人暴亡的消息頻頻傳出,便大大減少了開荒人對墾植野地的興趣。
荒野還有一個大患——缺水。
因穿過此地的水流稀疏不均,且水中含有特殊物質,越灌溉土地,土地就越板結,不利於耕種開墾,所以,對於以務農為生的奧那農戶來說,這裏長期被遺忘,漸漸被荒廢,成為奧那中心腹地裏少見的一塊人跡罕至,鳥獸肆掠的法外之地。
山南邊,是劃分原倉州與慶雲州的蒼嶺山脈。
山嶺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山區崎嶇不平,隻有原產於本地的馬蹄窄小的噴舌馬才能往來穿梭於山間小路。將領們不到萬不得已,行軍打仗都會避開蒼嶺山脈的阻隔,選擇相對平緩、易於攀登的虎盛山來作戰略要地。
虎盛山,本屬蒼嶺山脈的邊緣小山。
虎盛山的位置極其特殊,西接奧那國的腹地平原,東部又與盤旌城大通道緊密貫通,南有蒼嶺山脈阻擋,北方則是人人談之色變的荒野。要想進入一馬平川的肥沃平原,虎盛山是避不開的那座橋。
圍繞虎盛山,查望軍與慶雲軍都做了周密部署。查望企圖拿下虎盛山,隻要能從這裏突圍,那麼前途就一馬平川,攻克壇陽更指日可待。
而冉景二人到底也算英明了一回,早看出了查望的意圖。於是,他們強令精銳部隊晝夜不停地急行軍,先於查望抵達此處,提前把虎盛山給占了。
在這一點上,兩人頗為得意。有此戰略據點在手,直叫那查望插翅難飛。明眼人都知道,虎盛山有著異乎尋常的重要性。若是讓查望在此處突圍成功,想要再逮住他就會耗費巨大,且難上加難了。
冉統將帶頭下定了決心,就算死戰,也不能讓查望奪取山丘。
冉景二人各帶了一萬多人,分區塊、分重點地提前占據了虎盛山的各個要道。
查望來得晚了一步。他籌劃著集中優勢兵力,有的放矢地攻打某處要道。打定主意後,他還走了一招兵不厭詐,故意朝慶雲軍公開放出話來:本將隻攻打兩處要道。
當然,究竟是不是兩處要道,又到底是哪兩處要道,他是絕不會透露的。
雪花片一樣的各種小道消息紛至遝來,搞得冉景二人夜不能寐,著實傷透了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