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北兩路軍之間,昊梅的信使快速往返穿梭,把這幾個以寧沛打頭的年輕人累得夠嗆,活像噴舌馬跑脫了形。
南北合擊之策在多次協調後,已逐漸成形,就等待瓜熟蒂落的那一刻。
分進合擊是一件極難把握與掌控之事。更不要說是大範圍多部隊各種地形之間的協調作戰。假如僅僅是冉景二將這一類人,就算昊梅膽子再大,也萬萬不敢輕易嚐試。看看南路軍,兵力多於查望軍兩三倍,還不是數次讓賊首僥幸逃脫?
昊梅此次合擊計劃之所以能大膽出台,跟慶雲堂青年軍官的出色戰績息息相關。奧那將星們一個個橫空出世,給了昊梅無盡的想象力和拍板決策的魄力。
現在,雖然敵方有式微之跡象,但戰場上仍然呈膠著狀態。
昊梅用一句話總結,我軍占盡優勢,卻始終滅不掉對方。敵我雙方此消彼長,速度卻比預料的慢很多,如此下去,慶雲軍損耗巨大,沿途民怨載道,各州府庫銀日益透支,愈發經不起戰亂絞榨折騰。
經再三思量,昊梅頂住慶雲軍方壓力,定下南北合擊大計,就是想來一次決定性會戰,終結這場沒完沒了的叛亂。
梅城與壇陽,雙城之間,羽廬與藍薊鬥智鬥狠,權力拉鋸戰越來越有利於羽廬。不少壇陽朝廷的官員還不等藍薊統一調配組織,私下裏就先把家眷搬回了梅城。
藍薊現在連罵人的力氣都喪失殆盡,他有些心灰意冷,卻還死撐著不承認,隻有當夜深人靜蠟燭燃盡時,在壇陽朝廷的首輔椅上,搓磨兩下皇權玉璽,重溫一次年少夢想,把那種熨帖滾燙的觸感刻入五髒六腑。
與他相反,羽廬變得越來越有底氣,以至於他根本不在意叛軍能不能打到壇陽。他一邊繼續跟藍薊叫板,一邊讓張酉金和查望到離壇陽遠一點的地方會合,一邊跟羽元青多次密談取得諸多共識,一邊叫束孛燾提前籌備皇儲大典。
多方共進,事情就有了眉目。
皇宮裏,孔楨的境況則急轉直下,羽廬像當年藍薊圈禁自己一樣,把孔楨圈禁起來。一日三餐照常供給,隻不過,她不能出小屋一步,不能與外頭的人說話,更不能與任何人書信聯絡,就連弟弟孔最都完全蒙在鼓裏。
孔楨成了宮裏邊名副其實的一抹遊魂。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越能幹,地位越牢固麼?孔楨愁眉不展,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家裏毫無後台,對羽廬產生不了絲毫威脅,是完完全全屬於羽廬的人,為何替他辦了要事,要被鎖在深宮?
腦中愁結的問題總是想不通,她就索性打住,隻是常常回想起進宮之後的一幕幕,就生出竹籃打水一場空之感。偶爾也會想到眼下的勤王軍,查望打到哪裏了,還活著麼?弟弟有沒有避過戰事?
超出孔楨理解的部分,可以盡皆歸結於羽廬身上。
權力之馬就是如此魅惑眾生,又狂暴難馴,在學習駕馭它的路上,羽廬摔倒過,失敗過,頹喪過,卻從未放棄過。在這個皇宮裏,他一天天長大,在日複一日危機四伏的錘煉中,他變得越來越強壯有力,與此同時,也把幼年的自己推得越來越遠。
複吉城以南,一處樹林。
昊梅率先行動,搶在張酉金之前退出糧倉小城沿線,帶領輕騎兵深入複吉城以南。不料,剛到了一處樹林,就收到了多方探子帶回的消息。
查望和張酉金暫不會合。
這鬧的是哪一出?
“張酉金去了哪個方向?”
“繞遠了,在我們北邊。”
“北邊?”昊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南邊有張酉金控製的繁華城鎮,他不利用優勢反而去什麼北邊?那邊都是些小城鎮,在宗土州屬於邊緣小鎮。
“把地圖拿出來。”
昊梅在地圖上仔細搜尋,企圖找些蛛絲馬跡出來。查找片刻後,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中成形。
“有意思。”
昊梅招呼寧沛過來,下了新的指令。可憐的聯絡小分隊不顧疲累再次出發。
羌羽、束將海、孔最等人陸續收到緊急信函。
“反分進合擊!”羌羽和金劍敖禁不住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