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許遊很快就發現,紀淳是一個“難纏”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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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遊以前對此沒感覺,隻覺得紀淳陽光,好相處,性格隨和,和他在一起無憂無慮。
但自從上次紀淳“變臉”,許遊就意識到一件事,連自小一起長大的紀淳都會變臉,這世界沒有什麼事不變的。
許遊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和紀淳相處了,於是便躲著他。
她回想起以前,她和紀淳似乎沒有吵過架,沒有發生過口角,也因此她沒機會見識到紀淳的脾氣和固執。
在這件事情上,紀淳和她的想法顯然有分歧。
那天之後,紀淳就開始變得“難纏”,他每天都會招惹許遊,微信上,電話裏,聊日常,聊學習,聊和朋友們如何惡作劇。
許遊一般都隻是聽,等紀淳說完了,主動結束話題,她再去做別的事。
紀淳似乎對許遊的沉默沒什麼感覺,一如既往地用熱臉貼冷屁股。
眼瞅著暑假就要結束了,紀淳仍是沒有成功的把許遊叫出來。
直到新學年開學前的前一個禮拜,有一天,許遊起的晚了點,她上午十點才從床上爬起來,前一天她靈感爆發,畫畫到很晚。
她是被臥室外的說話聲喚醒的,家裏除了許父,好像還有一個男性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許遊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坐在床頭安靜了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的分辨出那聲音是誰。
她先是一激靈,隨即不敢相信的走到門邊,隔著門板仔細聽。
果然是紀淳。
許遊愣了幾秒,就走進洗手間快速洗漱,還把頭發捋順了炸起來,然後披了一件走出門口。
客廳裏沒有人,說話聲是從她的畫室裏傳出來的。
許遊震驚極了,許父從來不讓外人進她畫室參觀。
畫室裏,紀淳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她畫的第二幅“他”,正拿在手上欣賞著,嘴裏還在跟許父說:“許遊將來一定會成為名畫家。”
許父聽了嗬嗬樂。
許遊臉色一變,立刻進屋,拿走紀淳手上的畫。
許父和紀淳都是一頓,不約而同的看她。
紀淳更是揚起眉梢,眼裏劃過淡淡的笑意。
臉,還是一樣的臉,隻是現在許遊看著他笑,總覺得別扭,總覺得這看似陽光的笑容背後另有深意。
許淳將畫收起來,許父這時說:“小遊,你看,紀淳一大早就來找你。你們既然約好了,你怎麼還睡懶覺,還不快去換衣服?”
許遊一怔,問紀淳:“我什麼時候約過你?”
紀淳淡定道:“昨天,你這麼快就忘了?”
許遊也沒跟他爭辯,看了許父一眼,對紀淳說:“那你們先去客廳吧,我換身衣服,待會兒就來。”
***
其實紀淳也不算是說謊。
許遊回到屋裏,又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他昨天的確說了要約她出去,但她沒答應,全是他在自說自話。
後來,紀淳還威脅她說:“你要不來,我去你家接你,我也好幾年沒去看許叔叔了。”
許遊以為他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真來了。
許遊換好衣服,又進了浴室,仔仔細細的梳好頭發,對著鏡子找了半天。
方才她完全可以當著父親的麵反駁紀淳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一瞬間,她心裏是喜悅的。
紀淳來找她,她一點都不排斥,隻是驚訝,隻是不知如何應對。畢竟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互相串門,勾肩搭背,都不會覺得尷尬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