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遊和紀淳(2 / 3)

像是褚昭那兩個小徒弟,私下玩點商拍,褚昭有一些他自己看不上的活兒,就撥給他們去練手,兩個徒弟隨便玩玩,一套寫真拍下來也能賺個大幾千,穩定發揮一周賺個一兩萬不成問題。

但這一行起步很難,尤其是前期營銷,開價也不是隨便就能開的,有的價格很低,但有價無市,這玩意兒不僅靠技巧,主要還得靠觸覺和天分。

褚昭就是那種天分型選手,他也喜歡鑽研,在這上麵投入的精力多,花樣多,敢於破格,家裏有背景,人脈也廣,加上有款有型的外貌,他本身就成了一件商品,吸引許多人趨之若鶩,不惜重金就為了買他幾個快門。

業內行規,人物比景色值錢,拍人尤其難,有很多客戶都是衝著褚昭的名字去的,尤其是女人。

許遊聽的一愣一愣的,紀淳跟她講述的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不敢想象的世界。

她父親就是做攝影出身的,苦了大半輩子,小店麵也一直盈利,卻還是應了那句話——攝影窮三代。

可褚昭卻玩出了花樣,這樣下去根本不是窮三代,是賺三代吧?

許遊小小的十七歲的價值觀被顛覆了。

她回想著過去這兩年,他們幾個朋友湊在一起,褚昭非常偶然才會來一次,他變得越來越忙,有時候露麵還不到一小時,就接電話走了。

他的穿著也很隨意,一成不變的深色,以黑色為主,也看不出哪裏富貴,就隻覺得他煙不離手,眼神深沉犀利,怎麼看都不像是日進鬥金的模樣。

有兩次,許遊經過照相館那條街,會看到路邊停著好像在電視裏才能見到的小跑車,就停在店門口。

褚昭和跑車的女主人一起走出來,他手裏拿著煙,說話時勾著淡淡的笑。

女人嫵媚的撩著頭發,輕聲細語。

褚昭看到站在路邊的許遊,隻一眼,就滑開,仿佛不認識她似的。

許遊當時隻覺得,他那一眼,像是在空中劃下一道分界線,隔開兩個世界。

路的那邊是成人世界,路的這邊是白癡世界。

她回到家裏,就把當時的場景畫了下來,褚昭和那個女人,兩人站在店門前,柳樹旁,肢體曖昧。

不久之後,一次聚會,褚昭出現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席間卻忽然跟許遊說了這樣一句:“要是想摸照相機,就來店裏看看,不用介意。”

許遊詫異的看他,他又投來一眼,帶著一點笑意,與那日非常不同。

許遊後來並沒有去,一直到上了高三,因為藝考的事聽紀淳描述起褚昭的事,她忽然手指發癢,心裏發慌,一下子變得不淡定了。

被壓抑多年的貧窮感,令她透不過氣,年齡越大,越深刻的體會到搞藝術沒有錢是行不通的。

偏偏她就沒有。

那天,許遊徹夜難眠。

她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在街上看到的褚昭和那個女人,耳邊徘徊著紀淳的那些話,她閉上眼也忘不掉這些。

她失眠了。

***

第二天是周末,許遊第一次主動的,迫切的去找紀淳,問他:“紀淳,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紀淳詫異極了,他第一次見許遊這樣反常,她似乎很緊張,很焦慮,看著他的眼睛清澈極了,裏麵透著某種焦灼的意味。

紀淳問:“什麼忙,你說。”

許遊鼓起勇氣,說:“帶我去找褚昭,把我正式介紹給他,你們是朋友,你提出要求,他應該會答應吧?”

紀淳一怔:“你是說藝考的事?我和褚昭打過招呼了,你隨時想去都可以去問他,他同意了。”

許遊:“不,你帶我去,再正式一點,如果你不在,我不敢……我和他不熟。”

其實許遊心裏清楚,她不是不敢,她隻是擔心,她希望能多加一道保險。

紀淳是打招呼了,可褚昭或許也隻是隨口一說,隻是不願駁紀淳的麵子呢,最好是當麵下。

許遊胡思亂想了很多,但其實她自己也不確定為什麼一定要去找褚昭。

褚昭是玩攝影的,她是拿畫筆的,他們根本不是一個路子的。她藝考也是考繪畫,褚昭能幫上什麼忙呢?

可冥冥之中,她心裏卻有個聲音在敲打她說,那個世界很迷人,那個世界會解決你所有困難,你邁過去吧,邁過去吧,那裏精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