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歌聲若有若無，輕靈曼妙，像是一抹輕紗在眼前撩撥，讓人不由得想要把它抓到手，但越是接近了，就越是覺得那歌聲虛渺，愈是虛渺，又愈是讓人忍不住心神沉淪，想要聽清楚，想要抓住那抹勾動人心的輕紗。
腓灰沉淪得深了，蘊養在神識中的靈器立刻就發動了示警。
他心神一震，頓時清醒過來，而此時眼前被夜色染黑的海水已經升出了一條人魚。
她頸脖細長白嫩，純黑的頭發順著後仰的腦袋飄蕩在水中，一張帶著疤痕的清秀臉蛋迎著暗淡的月光，迎著腥味的海風麵對著站立著的二人，粉嫩的嘴唇微張，惑人心魂的歌聲便從中發出。
腓灰餘光瞥見秦悠然還在失神，便拉了她一把，本來隻是想著把她從岸邊拉開，卻不料她也立刻清醒了過來。
秦悠然沒有靈器守護神識，雖然習過幾體術，但體術到底對於神識效用不如對肉身的大，能回過神來已經是她本身心性堅定頑執的緣故。
她雖然能清醒，但還是被人魚的歌聲影響得精神萎靡，混亂頭疼。
秦悠然雙手捂住耳朵，但那歌聲卻似能直擊心靈，讓人無力反抗。
“沒用的，那是精神力的作用。”腓灰臉色冷凝，但也拿那人魚沒轍，隻能讓秦悠然跟自己一起把那昏迷的綠人魚拖離岸邊。
綠人魚在被拖動時，終於睜開了眼睛。
“醒了？”腓灰還以為他會昏迷好幾呢。
“是你救了我嗎？”綠人魚悠悠轉醒就朝秦悠然問道。
“……”把你拖上岸算是救了你嗎？秦悠然陷入思考，如果他是個人，當然算是自己救了他，但這是條人魚，呆在水裏也不會被淹死，自己除了隨手把他拉上岸，也沒有做過其他，算是救了嗎？
正當秦悠然還在思索之時，腓灰倒是幹脆地認了，“對，我救了你。”
綠人魚轉眼看著他，靜靜詳察了一會，還是轉過頭盯著秦悠然，“是你救了我吧？”
“不，我應該沒有救你。”秦悠然終於思考完了，她根本就不算救了他。
“不，你救了我，要不是有你把我拖上岸，嗄落肯定會趁我昏迷殺了我的。”綠人魚卻很堅持，他一醒來就聽到了嗄落的歌聲。
要這麼算，也對吧。
秦悠然點點頭，“那是我們救了你。”
綠人魚感動地對秦悠然道，“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美好女子，我是縷玉，記住我的名字。”
腓灰：“……”我是隱形人嗎？
“我一定會回來報答你的。”綠人魚走前還深深地看了秦悠然一眼，似乎要把她的樣子銘刻於腦海。
接著他就騰空飛起，撲通一聲落水後就如炮彈般朝嗄落遊去。
嗄落一驚，令得秦悠然頭疼的歌聲戛然而斷。
嗄落離著陸地還有一段距離，也聽不到三人之間的對話，忽然看到本以為昏死的縷玉衝自己遊來，立馬就要逃。
縷玉雖然還在虛弱狀態，但對付一個嘍囉還是不在話下，隻是他沒有立刻就把嗄落殺死，而是追著她一路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