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衝擊瓶頸一再失敗,本對破障丹抱有極大希望,沒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連番打擊之下,心境幾乎崩潰。
他長出一口氣,走出洞府,此時已到了深夜,山道之中幾乎沒有人影。梁言抬頭望天,隻見夜空漆黑如墨,殘月半隱半顯,連星星也無幾顆,正合了他鬱悶苦澀的心境。
天地大道,遙遙無期。梁言一時也不知自己該往何去,又該當做何。
他渾渾噩噩,魂不歸位,在山穀內漫無目的地信步而走。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又走到這蒼木峰前。
梁言歎了口氣,微微苦笑道:“看來我還是忘不了這山中對弈啊。”
雖然知道那“唐師姐”不可能再來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順著山道向上登去。等他登上山頂,往樹下看去時,那裏果然空空蕩蕩,沒有一人。
梁言心中自嘲,自己真是神智不清,莫說唐師姐說了以後不會再來,就算是以前,也從沒在這麼晚的時間,與她在此下過棋。
他信步走到大樹之下,隻見那巨石之上正擺著一個棋盤,上麵布有黑白棋子。
“咦?”梁言心中疑惑,這個時候莫非還有別人在此對弈?
他凝神朝棋盤上看去,忽的一愣,這不是自己第一天來蒼木峰所見的殘局嗎?
隻見棋盤之上,黑子依舊張牙舞爪,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白子則處處受製,如困龍猶鬥,毫無生機。
梁言死死盯住棋盤,忽然覺得這白子像極了自己體內真氣靈力,處處受到自身資質所限;而那黑子則像鎮壓自己的瓶頸,根本無可戰勝。
他目視良久,忽然感到一股奇異的吸引力,將自己全幅心神都吸引進去。自身化為那條白龍,滾滾黑雲,壓在自己頭上咆哮。
漫天星鬥,諸天星辰,也化為這縱橫十九,身處其中,隻覺周圍步步皆是機緣,又驚覺,步步都是殺機!
“昂!”他體內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緩緩掃視四周,心中卻漸漸冷靜下來。他與白衣少女相識的這段時間以來,日夜苦心研究棋道,棋藝一日千裏,早已非當初初見這殘局之時。
梁言此刻自己化身白龍,身臨其境,才發現黑雲雖然勢大,卻並非鐵桶一塊,看似無所不包,實則外強中幹。
“若是願意舍棄自身城池,直插這黑子後方心腹,未必不能有一番新天地。”
這樣想著,梁言抬手拈起一枚白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之上。
這一子落下,猶如撥雲見日,潛龍升天,連帶著梁言心境也豁然開朗。隻見棋盤之上,白龍怒吼,騰空而起,從此天大地大,一任自由!
梁言目視棋盤,良久後悠悠歎了口氣,白子重獲新生,可自己呢?想到此處,又不禁搖頭苦笑起來。
就在他從棋盤中回過神的時候,忽然心生警兆,朝著大樹另一邊望去。隻見那裏站著一個老者,青衣白發,臉色紅潤,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梁言心中驚悚至極,他在此如此長的時間,卻沒有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此人究竟何時來此,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等他多想,那白發老者已開口道:“你是何人?如何尋到這蒼木峰的?”
梁言恭敬行禮後,說道:“晚輩是由一位師姐帶來此處的。”
“哦?你口中的師姐,是何模樣?”
梁言按照腦中印象,稍作描述。那白發老者已經暗暗點頭,心道:“原來是蝶仙那丫頭,那丫頭古靈精怪,這倒是像她會做出來的事。”
這樣想著,那老者又將目光轉向樹下的棋盤,目露古怪之色的說道:“你是棋道哪一位的門下弟子?”
“這....晚輩並非棋道弟子,其實晚輩乃是陣脈雜役弟子。”梁言尷尬地回答道。
出乎意料,那老頭聽後卻哈哈大笑起來:“雜役弟子?哈哈......哈哈哈!好個陣脈雜役弟子,妙極,妙極!”
老頭笑過一陣後,似乎心情頗為舒暢,看著他說道:“小子,你可願陪老夫下兩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