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齊鋒不用回頭,也知是葉知秋來了。他故作生氣地拉下臉,扭回頭正要爭辯,驀地發現葉知秋身旁竟然站著衛玥。他一下紅了臉,又喜又慚地不知所措了。衛玥則輕蔑地瞟了他一眼。
葉知秋把她的同學一一介紹給了衛玥,介紹齊鋒時,齊鋒已從尷尬中走出,又做出首長樣兒說:“不用你介紹,我們倆認識。去年,文藝彙演的時候,這個小鬼給我報過幕。”
大家都樂了,趙誌勇還點指著齊鋒笑罵:“我說,你的臉怎麼那麼遼闊,簡直一望無垠。”
齊鋒卻不搭理他,轉頭問葉知秋:“你們倆怎麼會認識?”
“我們倆是老相識了。在市團委組織的幾次大型活動上,我們倆都是會務組成員。”葉知秋輕描淡寫地回答。
“你是會務組成員,我可隻是打雜的。”衛玥急忙補充。
“來了這兒,我們就都是打球的。”鄭紅偉走過來,把球拍兒遞到衛玥跟前說。
“不,我隻是來看球的,並不想打。”衛玥忙擺手。
“還是你玩吧,我們不想再看球霸的嘴臉了。”鄭紅偉把球拍硬塞到了衛玥手裏。趙誌勇也把球拍兒遞給了葉知秋,還白了齊鋒一眼說:“我一看這種球霸的嘴臉就反胃。”說著,抱起他那堆學習資料,和鄭紅偉走向了樹林。齊鋒也翻起眼反擊:“你就說你想去刻苦去,少拿我說事兒。”葉知秋拉了齊鋒一把,示意他不要多說,並把趙誌勇遞給她的球拍兒塞給了他說:“你和衛玥玩吧!我給你們當裁判。”
齊鋒心裏一喜,卻故作不屑地問衛玥:“你行嗎?”
“你行嗎?”衛玥冷下臉反問。
倆人拉開架勢,站到了球網兩邊兒中規中矩地開始比賽。齊鋒原以為,眼前這個嬌弱的女孩兒和葉知秋一樣,是球場上的花瓶、擺設。沒想到,她一上場,居然身手異常矯捷,一看就是此道高手。她連殺帶吊,竟連贏了齊鋒幾分。齊鋒不得不認真對待了,衛玥便開始前後場地手忙腳亂了,比分被齊鋒遙遙領先。饒是這樣,齊鋒手下仍留著情,比如,他從未殺過一拍球,僅靠調動得分。他覺著對一個女孩兒全力施為,勝之不武。衛玥看出了他的心思,一開始還不服氣,更不領情,以動製動地跟齊鋒周旋。可幾個回合下來,不得不暗自服輸。還越來越迷齊鋒的打球風度,感覺他打球像閑庭信步一樣從容不迫,瀟灑自如,無論麵對凶狠的扣殺,還是刁鑽的吊球,總能信心十足地救起。他臉上沒有了慣有的頑皮,也不大喜大悲,打了好球,似乎理所當然,打了壞球,也隻遺憾地一笑。那特別有神的眼眸像深井,讓人覺著他有無盡的能力。衛玥雖努力想做到心如止水,可也免不了被他深深吸引。
齊鋒很快贏下一局。衛玥不服輸地要打第二局。一旁的葉知秋待著無聊,就跟倆人打了聲招呼,進樹林裏朗讀英文課文去了。第二局,齊鋒原想故意讓衛玥贏,可衛玥看出了他的意圖,幾次停下來讓他認真打球,還以終止比賽相脅。第二局就打打停停,快結束時,一陣勁風從林外刮來,將垂直的球網刮斜了。倆人隻能罷手。風越刮越大,他們隻好拆收了球網。齊鋒還對心有不甘的衛玥說:“你應該感謝這風,你就可以說,要不是起風,我就贏第二局了。”
“贏你還不是時間問題?!”衛玥漫不經心地說。
“不服是吧?那下個禮拜你再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齊鋒熱切地提議。
衛玥板著臉,未做明確表態。齊鋒還想重複剛才的話,那三人一起走了回來,並都惦記著早點兒回家學習。幾個人便相互告辭。齊鋒留著心眼,等衛玥說出要從東門走,他才扯謊說,要到新華書店買參考書,也要走東門。鄭紅偉和趙誌勇走向了北門,葉知秋則孤零零地朝南門走去。身邊沒了一向形影不離的齊鋒,葉知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悵然。她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齊鋒和衛玥,見倆人肩並肩地走在一起,心裏驀地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暗想:“我把衛玥領來,是不是犯了個大錯誤。”她就扭回身,牢牢地盯住倆人,見他們一個英俊瀟灑,猶如玉樹臨風一般,另一個貌美嬌豔,仿佛風中的牡丹,他們相互映襯,顯得那樣相配,簡直是公園裏最亮麗的一景。葉知秋不由得苦笑著自語:“我和齊鋒算什麼金童玉女,人家倆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