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1 / 1)

“這人真夠有心計的。”鄭紅偉感歎了一句。

“可就這麼點兒芝麻大的事兒,竟被他父母知道了。他父母怕兒子早戀,影響他的大好前程,就來學校要求校方拆散我們。江大任可是我們學校的眼珠子,校領導一聽這事,馬上給我們調了座位,還分別找我們談話。我感到冤枉、委屈。就在這時,我收到了江大任用鮮血寫的一個字條,意思是‘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何不把‘才子佳人’變成事實’。我想他說得也對,何況我並不討厭他,還挺欣賞他的才華,就衝動地在字條上也用鮮血寫了個‘行’字。”

鄭紅偉忽有所悟地問:“你在高三後半學期才轉校,恐怕與這事有關吧?”

“對,我父母聽說了這事,反應更激烈,幹脆讓我轉了校。”衛玥臉上忽然露出了困惑,“說也奇怪,在父母強烈反對、學校嚴密監控下,我們真的度過了一段互幫互學的美好時光。可高考完,我們雙雙考上了大學,父母不再幹涉,我卻發現,發現……”衛玥咽下了後話。

鄭紅偉轉了轉眼珠,問道:“你知道,齊鋒是怎麼給你送的書和字條嗎?”

“是讓人捎進去的吧?!他認識我們班很多人。”衛玥不假思索地回答。

鄭紅偉搖了搖頭,一五一十地講了齊鋒爬樓送書的經過。

當三個人從砂鍋居出來,夜色已濃,涼風撲麵。鄭紅偉餘興未減地要請兩位女生喝咖啡。三人剛走到路邊,一輛波羅乃茲停在了他們麵前。王誌雄從車上走了下來。衛玥瞥了對方一眼,微皺了一下眉頭,試圖繞開這輛車,快速離開。

王誌雄卻攔住衛玥,溫和地說:“小玥,咱們到前麵的咖啡館喝杯咖啡吧,我有事跟你談。”

“有話就在這兒說吧!”衛玥冷冷地說。

“不行,這話我隻能跟你單獨說。我在附近已等了你一晚上了。”王誌雄語氣堅定。

衛玥遲疑著一動未動。

“這事兒是關於你的,不是關於咱們倆的。”王誌雄發急地高聲說,“你總不會懷疑,我會對你非禮吧!我要有這心思,絕等不到今天。”

“那好,咱們走著過去。”衛玥說完,跟鄭紅偉、許琳道了別。

鄭紅偉望著衛玥的背影,有些擔心地問許琳:“衛玥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不會,這人是衛玥從小的朋友。雖然一直在追求衛玥,但從未對她動過粗。”許琳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鄭紅偉一眼,“現在,大美女走了,你還會請我喝咖啡嗎?”

十分鍾後,鄭紅偉和許琳走進了位於學院路的“緣聚”咖啡館。這時的咖啡館裝修和陳設都比較簡單,且大都沒有什麼特色,一律貼磚紅色壁紙,擺火車椅子。這家咖啡館也不例外。鄭紅偉和許琳在一對兒火車椅上相對而坐。鄭紅偉點了兩杯咖啡和一碟瓜子。他們單獨在一起了,彼此間尚存的陌生感便顯現出來。倆人都不急於找話說,默默地聽起了音樂。咖啡館裏正播王傑的歌,當時王傑的音樂專輯《一場遊戲一場夢》風靡全國。他的歌聲哀傷淒美,極富感染力。當他唱響《安妮》時,鄭紅偉的心靈被完全震撼了。他瞪大眼,癡迷地聽著這首憂傷的歌: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

隻恨我不能抗拒命?

時時刻刻沉醉愛河裏

誰知悲劇早己注定

閉上眼睛想起你的情

難忘記你我曾有的約定

長夜漫漫默默在哭泣

心中無限痛苦呼喚你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安妮我無法忘記你

安妮用生命呼喚你

永遠的愛你

在歌聲中,鄭紅偉的眼前閃現了他和趙露的初識、邂逅、在黃霧裏的漫步、共同吟詩……及她那令他心碎的一跳,他難以自抑地抽泣了一聲,淚水奔湧而出。他下意識地抬手去擦,越擦淚水偏越泛濫。許琳見狀,關切地抓住他的一條胳膊,誠摯地說:“你有什麼傷心事,說出來吧!我會替你分擔憂傷和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