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一年高中畢業的?”
“八八年。”
“那一年最火的歌手應該是……是齊秦和王傑。”喬潔思忖著說,“他們倆的歌雖都有些傷感,可王傑的歌更透著一種無奈。你一定更喜歡王傑的歌,具體哪一首嘛——,《安妮》!一定是《安妮》。”
“你怎麼猜得這麼準?”鄭紅偉驚訝地瞪大了眼。
“留個懸念,等咱們聽完歌,我再告訴你。”喬潔說著,伸手招呼服務生。
一個年屆四十的的歌手走上舞台,彈著吉他唱起了淒美哀傷的《安妮》。歌聲又將鄭紅偉帶回了十六年前高考揭榜後的那個下午,他的眼前又閃現了淚流滿麵的趙露,及她那令他心碎的一跳。像每次聽這歌時一樣,他的淚水難以抑製地衝出了眼眶。
喬潔遞過一張潔白的紙巾,鄭紅偉接過來,擦著淚水,難為情地說:“讓你見笑了。”
“這淚水似曾相識呀!”
“什麼意思?”鄭紅偉不解地問。
“我在招聘會上見到過同樣的淚水。”
“那天,你也看到了?”
“我還看到了淚水後的故事。因而,才猜到你會喜歡這首歌。”
“你可真夠鬼靈精怪的!”
“廠長大人,能否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呢?”
鄭紅偉思忖了一下,還是把她和趙露的往事簡略地講了,臨了還補充:“趙露和你長得有幾分相像。”
“可……可聽你講,你們並沒有見過多少次麵呀!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感情?以至於過了這麼多年,你對這份兒感情仍這樣的難以忘懷。”喬潔略顯不解,“你們那個了嗎?”
“什麼?”鄭紅偉一時沒聽明白。
“就是……做……做……”
“沒有,沒有。”鄭紅偉一聽懂她的意思,急忙擺手。
“怎麼可能?你是不是不想跟你的下屬講實話?”
“真的沒有,甚至連初吻都沒有。至於那方麵,想都沒想過。”
“為什麼?”
“總覺得那是十分遙遠的事情,應該等結婚以後。而且,那時我們認為愛一個女孩兒,如果你貪圖那事兒的話,感情就不純潔了。我們那會兒是十分注重感情的純潔性的。”
“理解不了。有了愛意為什麼不充分地表達出來?”喬潔冷笑道,“你聽我說過張濤吧?我還為他流過一次產呢!”
“可他最終還是離開了你。”
“是啊!到底應該像你們這種注重精神戀愛呢?還是應該放縱自己情欲由著性子來呢?”喬潔顯出瞬間迷茫,隨後一揮手說,“在這麼好的氣氛下,我們為什麼要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還是跳舞吧!”說著,站了起來。
倆人步入了酒吧裏的小型舞池,喬潔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鄭紅偉的脖頸,鄭紅偉猶豫了一下,抱住了她的腰,和她跳起了貼麵舞。倆人漸漸陶醉在舞曲中,喬潔忽將嘴唇湊到鄭紅偉耳畔,吐氣如蘭地問:“你說我長得像趙露,到底有多像?”
“不但形似而且神似。”
“那就是說,上蒼派我來要和你繼續那段未了的感情。”喬潔將臉正對向鄭紅偉,直視著他的眼,充滿期待地說。
鄭紅偉渾身一顫,像在列車上她靠在自己肩上時一樣,衝動地想去愛撫她。可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手機屏幕,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冷靜下來,心裏還產生了幾分歉意。他衝喬潔說了聲“對不起”,就急匆匆地走向酒吧門口。
出了酒吧,鄭紅偉在門旁的一棵樹下,按下了接聽鍵,手機裏傳出了許琳的聲音:“紅偉,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嗎?”
“想你想得睡不著覺。”鄭紅偉故作輕鬆地學著《有話好好說》裏的山東腔的台詞說,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騙人。”許琳這樣說,話音裏卻充滿了甜蜜,“這些天,八小時以外,你都幹什麼啦?”
“抽煙、喝酒、泡妞。”
“你敢?”許琳的聲音陡得尖厲起來。
“放心!這輩子,我最想泡的還是你。”鄭紅偉大聲說,似乎在抵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