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陸震言深黑寂靜的眸無聲注視著懷裏的丫頭。
從先前他抱住她到現在,她似乎生怕他放開她一樣,揪住他衣服的手就沒鬆開過。
昨她還對他避之不及,怎麼今日卻突然如此黏他了?
到底,還是沒有強行將姑娘放下來,抱著她去了臥室。
將丫頭放在床上,又把許宗桓送過來的那款藥膏遞給艾,陸震言便準備離開,衣角卻再次被丫頭輕輕拽住了。
“先抹藥。”男人放緩了聲音,大掌握住丫頭的手,將她的手從衣角上挪開,陸震言轉身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望著陸震言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背影,丫頭一雙大眼睛裏已然蘊滿淚水,泫然欲泣。
“哥……哥……”
一道極輕極細弱的聲音,幾乎弱不可聞,在房間裏響起。
仿佛因為太久不曾過話,那聲音裏帶了種不出的滯澀感,好像姑娘費了極大力氣,才吐出這兩個字眼。
陸震言俊朗的身形驟然一僵,正要開門的動作也頓住了。他一點一點地,緩緩地轉過身來。
“姐,你,你會話了?”艾又驚又喜。她一直以為姐是不會話的……
姑娘卻仿若沒有聽到艾的話,甚至,也不曾看到艾這個人,那一雙仿若侵染了水氣的鹿眸,隻是水汪汪地望著陸震言。
這一聲哥哥,震得陸震言眸中似有風雲激蕩。她,想起他了?
隻是,對上家夥茫然中又似帶了幾分委屈的目光,陸震言又冷靜下來。
若她真的想起他,又怎麼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眸光落在丫頭右手心裏緊緊握著的那玉塤上,陸震言心中微動。
今日丫頭的舉止與昨日大相徑庭,難不成,是因為他昨日吹的那首曲子?
畢竟,那曲子,是丫頭當年親自寫的,而這玉塤,也是當年丫頭指定要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隻可惜那禮物未曾送得出去,她便已經出事了,再見麵,已是四年後的今。
昨晚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想看看丫頭對那曲子是否有反應,眼下看來,這反應似乎超出他的預期……
……
這一聲哥哥的結果,就是陸震言最終留了下來。
丫頭根本不肯讓艾靠近,更別讓艾碰她的傷口。
或者不如,她的眼裏,根本沒有艾,從始至終,她的目光隻落在他一人身上,也隻對他的話有反應。
陸震言本來是背過身去的,好讓艾幫丫頭塗藥。
可是丫頭卻不顧腳上有傷,更不顧身上的睡裙早就已經脫下,徑自平他的懷裏……
許宗桓那一雙眼睛還真是毒,估計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幕發生。他又深諳陸震言的性子,是以方才特意出言提醒。
陸震言既希望女孩身上的傷能早點恢複,自然也就隻能放下男女之嫌,親自給家夥塗藥。
饒是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親眼看到家夥瘦骨嶙峋的身軀,還有蒼白肌膚上那斑駁密布的傷痕,陸震言瞳眸微縮,矜貴深冷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