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距離七夕節還有一周時間。時令剛入三伏,往年這個時節雨水不斷,氣溫雖高,但涼風襲人。而今年的氣候顯得異常怪異,空氣悶熱難當,山裏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下雨了。
琉璃河的河水已經降至曆史同期最低位,地裏的包穀和蔬菜因為幹旱而變得毫無生氣,人們不得不光著膀子,頂著烈日,從河道裏取水澆地,連樹上的蟬聲也銷聲匿跡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
趙耀祖自從參加完學校慶典回到礦裏,就開始著手準備他和紫悅之間的七夕之約。每天他利用下班時間,一個人提著水桶跑到山坡上那片槐樹林,給這裏的一草一木澆水施肥,重新修剪周圍種植的花花草草,認真打理那片浪漫溫馨的槐樹林。
在他的精心料理和嗬護下,亭子周圍的紫薇樹綻放出姹紫嫣紅的驚豔,樹下栽植的紅色月季散發出濃鬱的花香,亭子底部的淩霄花早已爭相開放,開始沿著柱子向屋頂纏繞,它鮮豔的花朵和茂盛的枝蔓將整個亭子裝點的色彩斑斕,細心的他還特意用牽牛花將槐樹下的秋千吊椅纏繞了起來,這裏嫣然成為一片花的海洋。
一切準備工作完成後,他深情的凝望這片屬於他和紫悅的世界,眼前不斷浮現出紫悅坐在秋千上的場景,一種甜蜜的幸福瞬間感湧上心頭,他露出了吝嗇般的笑容。
在隨後這幾天,對趙耀祖來講可謂度日如年,白天因為工作忙碌,可以暫時緩解對紫悅的思念。但是到了晚上,隻要一閉上眼,紫悅的身影就立刻浮現在他腦海裏,這種思念的煎熬讓他備受折磨。
而此刻,對身在省城楊紫悅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煎熬呢?作為一個女孩來講,這次見麵夾雜著一種特殊的少女情懷,因為這是關乎她一生幸福的事情。特別是這段時間,她上班時常不在狀態,晚上更是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是啊,為了這一刻到來,她等了太久太久,雖然之前倆人偶爾也能見麵或者電話聯係,但是此時,她多麼渴望自己有雙翅膀飛到趙耀祖身邊,她隻希望時間能夠過得快點,減少這種思念的痛苦,否則整個人會瘋掉。
時間的指針在滴答滴答的聲音中向幸福的終點推進,趙耀祖激動地心情不言而喻,但是他更清楚的認識到生產工作的重要性,因為現在他已經是采礦廠廠長,要負責整個采礦區的正常運轉,施工隊伍的管理,安全生產的監督,風水管線的檢查以及運礦配礦的調度,每一個生產環節他都不能掉以輕心。
按理說,技術層麵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交給技術組人員,不必親自下井親力親為,但科班出身的他似乎對井下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情懷,一天不下井他渾身感到發癢,所以每天堅持下一次井成為他的必修課。
這天正好輪他帶班,天氣異常的悶熱,午飯剛過,他便帶著采礦廠技術組和安全管理人員深入井下深部,查看各個章子麵的采礦作業情況。一行人從930主巷進入,通過豎井乘坐罐籠緩緩的來到310巷道,剛走出罐籠,一股寒冷的氣流撲麵而來。
他對大夥打趣的說道:“還是咱們井下舒服,冬暖夏涼,是個避暑的好地方!要是誰熱的慌,可以在避險硐室支張床,那裏有吃有喝完全,豈不美哉?”
隨行人員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走在陰冷潮濕的巷道中,趙耀祖一邊借助手電的光線仔細查看井下頂板和支護的安全狀況,一邊告訴安全管理員要加大安全監督管理力度。大約800米後,他們拐進一條穿脈,這裏的空間規格相對主巷道還是小點,空氣也顯得有點稀薄。
正當此時,一輛滿載礦石的礦車咣咣鐺鐺的向他們使了過來。駕駛員看見前方有很多晃動的手電亮光,猜想一定是礦裏領導又來檢查工作了。於是他放慢了車速,在距離他們三五米的地方穩穩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