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與生俱來的倨傲與清冷從男人的骨子裏散發出來,拒人於千裏之外,卻又帶著最為致命的誘惑力。
許映歡微微怔忡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對了,窗簾你喜歡嗎?那是我特意給你選的。”
梁莫深再次沉默。
“不喜歡嗎?”
許映歡的聲音裏難得染上一絲失落。
不知道為什麼,梁莫深看著女孩兒唇角的笑意緩緩淡去,眼神也不似之前明亮,心底深處那種陌生的躁動感又一次席卷而來。
“可以。”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壓抑與隱忍。
“你喜歡就好。”
聞言,許映歡的眉眼間重新染上笑意。
看著女孩兒明媚生動的笑容,梁莫深胸腔裏彌漫著的那股躁動也沉寂下來。
他的身體仿佛失控了一般,緩緩抬起手掌,捏了一下女孩兒的臉頰。
女孩兒的臉頰軟軟的,男人沒怎麼用力,臉上的笑容就被捏得變了形。
指尖溫潤的觸感穿過皮膚,一直滲透到血液裏,讓男人陡然回神。
他猛地收回手,素來清冷無痕的眼神如同被攪亂了的池水一般,有一層一層的漣漪緩緩蕩漾開。
許映歡也怔在原地。
她看著麵前就要被關上的房門,終於想起來自己的目的,連忙手腳並用,把房門擋住。
“哎,等一下。”
梁莫深眼瞼微斂,垂眸看著腳下,額前的黑發自然地垂落下來,細細碎碎的,堪堪觸及到那雙漆黑的瞳眸,連同裏麵所蘊藏的情緒悉數遮擋起來。
“那個……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許映歡硬著頭皮開口,白皙的臉頰氤氳開一抹紅暈,粉嫩粉嫩的。
梁莫深微微抬眸,眸光微染迷茫,仿佛不小心誤入凡間、不諳世事的精靈一般,矜貴優雅中帶著一絲與周遭的環境截然不同的淡漠與陰鬱。
“我之前不知道你在浴室洗……澡,不是故意要闖進去的。你放心,我絕對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大大的良民。絕對沒有偷窺癖,更不是偷窺狂魔!”
許映歡手心抵著門板,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麵前的男人,絞盡腦汁地為自己辯解。
說到最後,幾乎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
“那什麼……你身材挺好的,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一點都沒有。絕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那種……”
意識到自己越說越離譜,她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兒,連連擺手。
“不對,不對,我什麼都沒看見,就隻看見黑乎乎的一坨……呃……”
說到這裏,許映歡用力咬了一下下嘴唇。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眉眼彎了彎,有些討好地衝對方擠出一絲笑容。
然後迅速轉身,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
夏日的蒼穹,一天比一天湛藍,也一天更比一天遼遠。
就連天邊時卷時舒的白雲,也變得越發的白淨輕盈,像是孩童手中的棉花糖,一團一團,軟綿綿的。
每一盈寸之間,都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彩畫。
畢業典禮這天,三五成群的好友或者是成雙成對的情侶都在校園裏拍照留念,在即將離校的這一刻留下美好的回憶。
許映歡的手中拿著阮佳音為了收買她而特意買的榴蓮酥。
放在口中輕輕地咬上一口,酥軟酥軟的,又帶著點榴蓮所獨有的香味。
阮佳音跟在許映歡身邊,每走出幾步遠,就看到一對對的情侶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地撒狗糧,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你說別人的齊天大聖要麼開著法拉利,要麼騎著小電驢,要麼蹬著小黃車全都如約而至。為啥我那位到現在還沒出現?”
她說到這裏,無意中看見旁邊有一對情侶正在纏綿接吻,於是趕緊移開目光,拿手遮擋住視線,憤憤地開口。
“等他來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治一治他的拖延症!”
許映歡把最後一口榴蓮酥放進口中,腮幫子鼓鼓的,跟一隻脹了氣的小河豚一樣。
“他可能在來的路上被其他的野猴子給截胡了。這麼一想,我未來那位可能腦子有點兒問題,太不靠譜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粉色的票子,對著太陽照了照,又屈指彈了一下,紙幣發出清脆的聲音。
“果然還是更喜歡毛爺爺。”
她仰著頭,沒有看見腳下凸出來的一塊石頭,冷不丁地被絆了一下。
女孩兒的身子歪歪扭扭,在即將摔倒的一刹那,一道身影迅速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