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歡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蘇蔓歌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冷淡恍若未見，臉上的欣喜褪去幾分，多了些許沉重。
“當初你們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知道以後很痛心的。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就盡管跟我說，千萬不要客氣。不管怎麼說，我們兩家也曾經是世交。”
她說到這裏，似是突然想到什麼，又緊接著補充道。
“對了，我聽說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唱片公司簽約，需不需要我給你引薦一下？”
“不必了。”
許映歡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
蘇蔓歌看著女孩兒的背影，眸光明明滅滅，有一縷暗光悄然劃過。
“你們認識？”
梁莫禎突然開口。
蘇蔓歌連忙將眸中的情緒收斂起來，微微笑了一下。
“不是很熟。”
……
許映歡回到家，換上拖鞋上樓。
她站在梁莫深的房門前，靜靜地凝視了幾秒鍾，正準備轉身回自己的房間，麵前緊閉著的房門突然被推開。
她看著那張陌生中又帶著一絲熟悉的臉龐，神情微微錯愕。
“誒，你不是那個冤大頭嗎？”
程景煊聽到對方給自己起的外號，一時間有些傻眼。
許映歡“嗬嗬”幹笑了兩聲，趕緊改口。
“你不是那個袁大頭嗎？腦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當官的料。”
程景煊聞言，頓時一臉黑線。
這還不如冤大頭呢！
許映歡尷尬之際，指尖無意間碰到鼓鼓囊囊的書包，腦中靈光乍現。
她悄悄湊近程景煊，看著對方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座金山銀山。
“我這裏剛剛入手了一批寶貝，還熱乎著呢，你有沒有興趣？”
程景煊：“……”
熱乎？
許映歡從書包裏把厚厚的一摞簽名照拿出來，指著照片上麵的人問對方。
“這人你知道吧？”
程景煊點頭。
“實不相瞞，我跟這人是多年的老交情。你別看他平時人模狗樣兒的，其實過得比街頭藝人還慘呢！他吧，最近手頭有點兒困難。這不，剛批量生產了一大批簽名照，希望我能把它們賣出去。”
許映歡見鋪墊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拍程景煊的馬屁，跟他攀交情。
“我一看你這人就有做二道販子的潛質。而且，咱們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能遇見兩次，也是一種莫大的緣分。所以，我就想問問你，對這個感不感興趣？”
她這般說著，從那一摞厚厚的簽名照中數出二十張，遞到對方麵前。
“這樣吧，我先給你二十張，就按成本價，十五塊錢一張好了。然後你再一倒手，一張就能回本兒，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話音剛落，兩人麵前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影。
對方無聲無息，猶如鬼魅一般。
程景煊猛地抬頭，見對方那雙無悲無喜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涼森森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梁……梁總。”
許映歡聞聲，這才從錢眼兒裏鑽出來，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誒，不對啊！”
她看向程景煊，麵露警惕。
“你怎麼在我家？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程景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目光看向梁莫深。
許映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男人依舊是被一身黑色緊緊包裹著，隻露出一雙眼睛，瞳孔仿佛被潑上了一層最上等的鬆煙墨，質樸，蒼勁，濃得化不開。
他的手中拎著一個布偶小泰迪……的耳朵。
小泰迪的一隻耳朵被男人揪著，另一隻耳朵耷拉著。
眼睛也是一睜一合，仿佛在說：“哎呀！哎呀！疼！”
看上去慘兮兮的。
許映歡看著那隻小泰迪，杏眸微睜。
“誒，這個……”
梁莫深猛地把拎著的小泰迪抱在懷裏。
“我的。”
男人的聲音低沉，喑啞。
細聽之下，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執拗與怪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