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還有這人怎麼處理?”青衣小廝看著塌上似乎還沒醒酒,咧著嘴笑得瘋瘋傻傻的邋遢男子,嫌棄的表情溢於表麵。
阮世青與阮無雙聞聲具看向塌上的邋遢醉漢,阮世青不可置否的皺眉。
“扔出去吧!”
“是。”青衣小廝應聲後,便招了招手,站在一旁的幾個小廝幾步上前。
“等一下。”阮無雙製止道,平靜的眼眸宛如無風的湖麵,寂靜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小廝們聞聲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阮世青亦不出聲,他也想看看他這個女兒要做什麼,今晚的事情告訴他,他的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
阮無雙施施然的移步往翠竹屏風走去,隻見她從屏風後拿出了一把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依舊透著泠泠寒光的三尺青鋒,在眾人不解的神情下,她絕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細看下可以發現她美眸中含著的恨意。
她手握青鋒朝男子的心口狠狠地刺了進去,既快既狠,血濺三尺暈開在純白的被褥上,她平靜的美眸悠悠射出泠然的寒光,看著慢慢閉上眼死不瞑目的男子,阮無雙頓然覺得解氣。
前生就是因為她的心慈手軟,放過了這個人才會有她與宋子辰成婚當天,這男子到他們的婚禮上大鬧了一場的一幕,那一次她再次成為了長安百姓口中的笑話,那一次剛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扒拉出來曝曬在人前,那一次她差點羞愧到恨不得一死了之。
也是那次宋子辰當著眾人的一番“真情表白”,讓她越發的愛宋子辰,甚至前生死的那刻還在相信他,所以這一生她終於明白不所有善良都能換來同等的善良,既然如此何不做一個“惡人”,如果是農夫與蛇,那這一生她不要再做善良愚鈍的農夫,她要做一條冰冷的蛇,用毒牙狠狠的咬住敵人的咽喉。
“扔去亂葬崗。”阮無雙淡淡的說道,仿佛她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鴨之類的動物。阮世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霎時間驚訝的有些吐不出一個字,這……這還是他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兒嗎?
那些低垂著頭的小廝恭敬的應聲,無人不覺心顫,他們現在都非常詫異於阮無雙的變化,他們是這丞相府當差多年的仆人,以往的大小姐都不如現在來得讓人心顫,讓人不知不覺的折服。
終於屋裏安靜了下來,蠟燭的火光被屋外吹進來的風波動的搖曳不安,燭光下她的臉忽暗忽明,看不清她的表情。
“無雙,夜也深了,今晚你去你娘的淺歌院歇息吧!”阮世青有些疲憊的道,折騰了一晚他也累了,他心中既開心阮無雙的變化,卻也擔心她變成一個脫離善良本性的人,不過想了想,她左右也是他的女兒,而且今晚的這個人的確也該死。
他身為她的父親便一直站在她的背後,當她走錯路的時候,指引便好,人總會要學會成長,他的女兒也不例外。
父親臉上的疲態讓阮無雙不由心疼,她的父親總是為她操心,想到此處阮無雙的鼻子不禁一酸,她想她這樣突然的變化,父親一定又在擔心什麼吧!
“好,父親也去歇息吧!”阮無雙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意,柔柔的道,亦如前世那般乖順聽話的語氣,可惜她千瘡百孔的心早已不複當初的煥然生機,留下來的隻剩一顆為守護為複仇的心。
阮世青應了一聲,轉身出門的瞬間,阮無雙突然大聲說道。
“父親,無論女兒變成什麼樣都是您的女兒。”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要這樣說,想要去保證,大抵是心中害怕父親又要為自己突然的轉變擔憂,而她這句話除了讓父親安心,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阮世青的腳步頓了下來,他側過臉,布滿細細碎碎皺紋的臉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隨即加快步子走出了屋裏,阮無雙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