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膳,衛美人又拉著雲鸞說了會兒話才放兩人離去,雲鸞倒是明顯感覺到衛美人對自己更加親切了幾分。
隻是也不明所以,想是衛青說了什麼,隻得裝作不知。
從漪蘭殿出來,雲鸞不由暗暗出了口氣。
衛青看了看她,有些歉意地道,“抱歉,二姐她……”他自然看出了雲鸞的不自在,對自家二姐的熱情也有些無奈。
雲鸞搖搖頭,“沒有,衛美人親易近人,很好相處。”隻是她習慣了與人保持距離,一時有些難以消受。
“阿鸞,你……”衛青側首看著走在自己身側的女子,有些遲疑。
雲鸞抬起頭來,眼神帶著幾分疑惑,“什麼?”
衛青想了想,“阿鸞可想過出宮?”
雲鸞一怔,沉默了良久才淡然笑道,“我現在這般,想要出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天子雖然嫌棄她是太皇太後的眼線,卻依然要將她留在宣室殿,這個時候放她出宮豈不像是故意跟太皇太後對著幹?
太皇太後自然更不會答應了,並非她雲鸞有多重要,而是這樣的違逆本身就是對太皇太後威嚴的冒犯。
衛青道:“阿鸞若是有意,我可設法為你周全。”
雲鸞笑了笑,搖頭道,“算啦,你和衛美人也不容易,在宮中也沒什麼不好。”偏過頭看了看衛青,雲鸞好奇道,“是衛美人跟你說了什麼?還是陛下?陛下想趕我走?”應當不會才是,陛下看似桀驁卻不是這種沉不住氣的人。
更何況,真看她不順眼打死就是了,何必費這個心思?
衛青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雲鸞也不再問,兩人並肩走出內廷回了宣室殿。
回到宣室殿,衛青自去見天子,雲鸞未得天子召見隻得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這樣品級的女官,都有自己當值的時間,除非天子或太皇太後皇後召見,其他時間是可以自己安排或者處理一些自己負責的事務的。
“雲鸞姐姐,你在嗎?”
剛回到房間,就有人來敲門。
雲鸞打開門看到宣室殿負責灑掃焚香的侍女阿雀。阿雀年紀尚小,性子活泛,雲鸞剛到宣室殿的時候她就是第一個來跟她說話示好的,雲鸞跟她關係倒也還算親近。
雲鸞側身讓她進來,“阿雀,找我有事?”
阿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聽人說雲鸞姐姐你擅長調香,想向你請教一些,不知道可不可以?”
雲鸞有些驚訝,“聽說?你認識長信宮的人?”長信宮和宣室殿隔著老遠,普通宮女沒有機緣一輩子也未必有機會去一次長信宮。
她可從未跟宣室殿的人說過自己會調香。
阿雀看看門口,壓低了聲音道:“雲鸞姐姐可不要告訴旁人,我是聽陛下和上大夫說的。”
“嗯?”雲鸞驚訝之色更濃了幾分。
阿雀羞怯道,“上大夫說宮中的香不好,陛下隨口說了一句太皇太後很喜歡雲女官調的香,想是不錯。”
原來如此。
雲鸞也不在意,笑道,“你想學?”
阿雀雙頰羞紅,“是我貪心了,雲鸞姐姐如果不方便就罷了。”
看著她這模樣,雲鸞在心中暗歎了口氣,眸光微閃了一下,點頭道,“你願意學,我自然也願意教,隻是我手藝也平平,若是不盡如人意你莫要失望。”
聞言阿雀欣喜不已,“多謝雲鸞姐姐。”
“調香繁瑣,正好我現在也有空,不如咱們現在便去?”
“好呀,雲鸞姐姐請。”
之後幾日,閑來無事雲鸞便教阿雀調香。
阿雀在這方麵確實有些天賦,不過幾日便調出了很不錯的香,還受了天子和韓嫣的讚許。阿雀高興地圍著雲鸞轉圈,再三感謝雲鸞。宮中生活不易,能得到上位者的讚許對阿雀來說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慶事。
對此,雲鸞也隻是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膠西王私下派人入京,窺探上林苑的事情讓天子大為惱怒要宣膠西王入京問罪。
隻是太皇太後畢竟年事已高,膠西王行事固然讓她也心生不悅,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孫兒,縱然不及對已故梁孝王幾個兒子,竇太主和陳皇後那般寵愛,卻也還是不希望他們被天子問罪的。
因此隻讚同派使者前往膠西申飭,並罰膠西王閉門思過。
不僅太皇太後如此,太皇太後一派的重臣也是一般態度。
天子尚未掌握實權,將近二十卻依然膝下無子,雖然如今衛美人有了身孕但是男是女能否順利生產都還難說。這兩年天子與太皇太後、皇後的關係更是不睦,將來會如何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