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將手指拂落在掐金的袖口,眸中含了潺然笑意道:“長孫美人有什麼好東西給本宮?”
瑢嫣聽她稱自己是“長孫美人”,心裏微微有些詫異。轉而又想或許是在宮宴上才如此生分,回過神來喚冬梅將禮盒呈上去,還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
馮錦叫卿硯打開來,隻見盒子裏是一枚同心結。錦帶絲絲縷縷,連環回文,中間還藏著一塊兒羊脂白玉,觸手生溫,甚是精巧。
“臣妾手編了同心結,願皇後娘娘與皇上永結同心,恩愛偕老。”瑢嫣大大方方瞧著馮錦,靈動的嗓音回蕩在大殿上。
素來姐姐妹妹地喚著,今兒卻偏規規矩矩,既賀了她,又不諂媚。還特意說是祝願帝後同心,在誰看來都是一副賢良大度的樣子。
若是以前,馮錦還會覺得她單純用心。可眼下,她拈起盒中的東西,細細觀賞,心中隻道她玲瓏。
散了席,眾人又看了焰火,各自回宮時已是深夜。
寒冬裏的夜風涼得徹骨,瑢嫣裹緊了身上的鬥篷,正同冬梅歎著永巷怎麼那樣長。陸若丹從她身邊經過,淡淡道:“宮裏四通八達的,妹妹怎麼總是偏要往這又冷又長的路上走?”
瑢嫣愣了一愣,旋即又恢複了平日的巧笑:“陸姐姐怎知我就總是走這路。”
“那日不巧,恰也是寒夜,我瞧見妹妹從秋宵宮裏出來的。”陸若丹似笑非笑,又添了一句,“你那女紅做得倒好,又是香囊又是同心結。”
聽見“香囊”二字,黑暗裏,身側那人小小的拳頭緊攥著:“這路雖冷雖長,卻最易通往瑢嫣想去的地方。而寒夜裏這麼黑,姐姐原是不該瞧見瑢嫣的。”
“怕什麼,我又不是那倒黴的段貴人,家祖好歹也是個尚書。”二人走至秋宵宮前,陸若丹停下腳步,“妹妹可要當心,夜路還是要少走。看不然不見路摔傷了自個兒,沒人心疼。”
已經走出去的人回頭,麵上卻斂了笑:“姐姐若是沒有那個心思與我一同走,那便少管些也少說些。畢竟,您祖父陸尚書現在可不受皇上待見。”
“所以還是想請長孫大人多多幫襯些,明年治理黃河的名單上若是有我父親,妹妹愛往哪兒走往哪兒走,姐姐一概不說出去。”
瑢嫣瞬間明了,不置可否,回身往前走,尖利的指甲差些就掐進自己手掌心的肉裏。
說來也是可笑,同批秀女裏最被看好的兩個世家之女,一個活潑一個靦腆,卻都是裝出來的。她隻道旁人看不穿她伶俐背後的狠毒,可她也一樣沒看穿陸若丹不發一言之下的暗自算計。
“怪我太大意,當日竟忘了秋宵宮還有個她。”不屬於十三歲孩子的苦笑浮上瑢嫣的麵龐,這是進宮的第三個月。抬頭,又不見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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