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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說說你錯在哪兒。”拓跋浚冷著聲音問他,韓碩站在一旁賠著笑收起茶盞,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何遼亭身上披的官服此時已掉在了地上,隻餘一件薄薄的寢衣,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伏在地下瑟瑟發抖:“下官手下的人不該貿然將娘娘帶走,若早知道是皇後娘娘......”
“若早知道是皇後?那普通的女子便該受你們欺淩嗎。”
“不不不,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何遼亭簡直想咬掉自個兒的舌頭,已是滿背的冷汗,“百姓都餓著肚子,一個外鄉女子手裏平白無故有那麼多糧,他們也是懷疑嘛。”
“懷疑什麼,懷疑本宮那是偷的搶的,還是懷疑百姓有糧卻沒有孝敬給知縣老爺您?”馮錦恰在此時走了進來,給了拓跋浚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今兒在大牢裏,可有人要本宮簽字畫押,交出餘糧給知縣呢。”
何遼亭心下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幾個抓馮錦的小嘍囉千刀萬剮,卻聽拓跋浚站起來道:“你也起來吧。”
“下官不敢。”他仍跪著,將頭埋得更低。
麵前的人有些不耐煩:“朕叫你起來,帶咱們去瞧瞧你這縣衙裏的糧倉。”
何遼亭心突突地跳,嘴上卻還是那副可憐的語氣:“皇上,哪還有糧啊。”
“還不快走。”韓碩猛地上前嗬斥,“等著皇上請你呢?”
隻見何遼亭不情不願地起身,拓跋浚看了韓碩一眼,心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會子知道訓斥了,整個相州,六郡四十四縣,百姓都吃不飽飯的時候倒不見這韓碩的人影。
不過現在該先解決的是眼下發現了的,鄴城的問題。
一幹人等跟著何遼亭來到縣衙的後院,何遼亭顫顫巍巍地拿起鑰匙,親自打開了糧倉的門。
馮錦站在拓跋浚身邊握緊了他的衣袖,又氣又恨。
那糧倉足有一間堂屋大小,黃燦燦的穀子堆了半個屋,這尚是荒年,一個縣衙便藏了這麼多糧。若是百姓都有糧食,那他們不得更加大肆掠奪、中飽私囊了。
“這回解釋吧。”待拓跋浚再看向何遼亭時,他眼神越發躲閃起來。
半晌的靜寂後,馮錦回過身來開口,整個屋子的人都捏著一把汗。
“皇上也別為難他解釋了,知縣大人不是心係百姓嗎。正好臣妾那粥棚還搭著,不如讓大人替我去施粥。”
拓跋浚壓下心中的怒火,點點頭道:“那也好,何大人,叫人把這些糧食都送到粥棚裏去吧,你親自盯著。還有,不是愛進京述職嗎,給百姓放完了糧,給朕進京去,自個兒去找刑部。”
“是。”望著一群人跟著拓跋浚浩浩蕩蕩地離開,何遼亭這才弓著身,從嗓子眼兒裏榨出了一聲哀歎。
出了縣衙已是深夜,月朗星疏的,馮錦被帶走時隻穿了一件夾襖,這會兒微有些涼意。拓跋浚瞧見她單薄的肩膀,便也不顧隨行人的目光,脫下身上的披風給她圍上。
馮錦微微掙紮了一下,但見他警告似的瞥了自己一眼,也就默不作聲地接受,乖順地縮在一團暖意裏。
這一幕讓後頭跟著的韓碩看的是膽戰心驚,前段日子天下皆傳說皇上與這位皇後娘娘青梅竹馬,不顧反對才將她扶上後位。今兒親眼見了,才知道他對她是真疼愛得緊。
好在馮錦今日沒事,若不然,別說這身官服保不保得住,他韓碩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賠在鄴城的。
“韓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