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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兒接過冬梅拿來的一包能致人小產的“安胎藥”,心中大驚。
她平日裏再瞧不上巧馨,也斷然沒有想害人性命之意,卻沒料到瑢嫣竟這樣不近人情。況且,無論這事兒成功與否,涵兒都是再活不了的。
正欲開口,又聽瑢嫣道:“你從府裏跟我一塊兒入宮,按理說是有些情分的。方才進門時賜你的那杯茶中放了藥,你若把這事兒辦成了,解藥自會給你,也能送你出宮。”
言下之意,若辦不成,她隻能聽天由命。
“那隻是一團血肉,又不是真的叫你去殺人。再說了,就算是殺人,換你自個兒一命又有何虧?”
瑢嫣輕笑的聲音回蕩在耳畔,涵兒手裏捏著那包藥,渾渾噩噩也不知怎麼出的繡錦宮。
起風了。
黃昏中忽然之間濃雲密布,閃電的光趁著風勢在混亂一團的天空驟馳。
轉眼間,雨點便狂暴地撒落在屋頂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來。雷鳴電閃,狂風驟雨,仿佛要吞沒整個宮城。
涵兒沒有急著往回走,而是沿著被雨水打濕的圍牆,一圈又一圈地漫步。
瑢嫣覺得她惜命,可若是連最起碼的人性都沒有了,為了自個兒活著平白去害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她徒留著這條不值錢的命做什麼。
難不成在每一個暴風雨的夜裏,將這事兒回想起來惡心自己麼?
更何況,她又不傻,瑢嫣又怎麼會留下她,成為日後的禍患呢。
第二天早上,涵兒特意換了一套當季的新衣裳,將昨夜被雨打濕的頭發細細地洗了一遍,拿著那包藥出門了。
“侍中,李夫人走時忘在慶春宮的安胎藥,奴婢給送過來了。”瞧著卿硯聽了通傳從裏頭出來,她行了禮,雙手將藥包遞上。
卿硯瞧了瞧,包藥的紙確實是薛子軻常用的,味道聞著也是巧馨近日喝的,便不疑有他,接過藥包道:“落了一包藥而已,我叫薛太醫加一副便可,還勞你專門跑一趟了。”
說罷便回身往院子裏走,涵兒望著她的背影,眼瞧著人就要關門,她兩隻手抓著自個兒衣角,鼓足氣又喊了一聲“侍中”。
“還有事嗎?”卿硯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涵兒下定了決心一般,跟著走上前:“請侍中跟皇後娘娘通報一聲,讓奴婢見見娘娘。”
卿硯微微凝眉,心道最近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來求見皇後。但瞧見涵兒懇求的眼神,還是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
“巧馨身邊的丫頭?那不是瑢嫣的陪嫁,她見我做什麼?”馮錦聽卿硯一說,頗為詫異。
卿硯搖頭:“不知道,但看樣子,也是有什麼事兒要同娘娘說的。對了,她方才送了一包安胎藥來,說是巧馨走時落在慶春宮的,奴婢瞧了好像也沒問題。”
馮錦拿起那包藥看了看,走至門前。
望見大門口等著的人,正低頭出神來回踱步,似乎還有些惴惴不安的焦急,便道:“叫她進來吧,另外,叫薛大人來,瞧瞧這藥。”
卿硯點頭應下,叫涵兒進來的空檔兒,順便吩咐了下頭的小太監去請薛子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