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卿硯在台子下迎接著母子二人,拿了帕子擦去馮錦額頭上滲出的汗:“娘娘這朝服套了裏三層外三層的,還抱著皇上,當心生了暑熱。”

“許是我最後一次這麼抱他了。”馮錦把拓跋弘交給保母,眼中滿是柔情,“做了皇帝,規矩便多了起來,可憐我兒正該是在母親懷裏撒嬌的時候。”

尚是養子便如此疼惜,卿硯不由地叫她幾句話戳了心。想著要是她自個兒生的孩子,一定更是寵愛了。

一路無言,回到太和宮不一會兒,哲海又跟著來詢問:“太後娘娘,您和皇上是住太華宮還是......”

“不了,弘兒認床,忽然換地方夜裏怕鬧覺,就先住這兒。”馮錦一邊卸著頭上的釵環一邊回他,“我白日裏自會領他去書房,不耽誤事兒。等他再大些,便叫他自個兒住太華宮了。”

哲海點頭記下,又道:“司物局已將珠簾送去了太華殿,娘娘明兒得帶著皇上早起上朝了。”

大魏太後,垂簾聽政。這叫她都忘了,自己是當年那個狠狠許下“與拓跋氏不共戴天”誓言的馮錦。

她有些自嘲一般的笑著應了一聲,打發哲海走了,徑自躺倒在榻上,竟沉沉睡去了。

大局已定,這是五月十一以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沒想到第二日一上朝,大臣們便給她出了道難題。

陸麗雖是早先反對太後聽政的,但這會兒也緊盯著珠簾後頭的人,哀聲告狀。

“那車騎大將軍乙渾實在不像話,與平涼公林金閭假傳大行皇帝遺詔,殺害了尚書楊保年、平陽公賈愛仁、南陽公張天度等大批官員,隔絕內外,百官震恐,計無所出啊。”

說罷,站在他那一邊的官員竟都齊齊跪下:“臣請處決乙渾,以避後患!”

馮錦隔著珠簾往外瞧,朝中人等雖都低眉順目,卻也心思各異。尤其是局勢動蕩的情況下,更是各懷各的鬼胎。她一個婦道人家領著個未滿五歲的孩童,要想得人心,就必得先解決這問題。

“那依卿之見,該如何處決?”沉吟半晌,她徐徐出聲問陸麗。

陸麗再拜道:“非處死不能平臣等之憤恨。”

馮錦抿唇,心道這未免也太著急了些,抬了抬手叫他起來:“哀家覺得,那乙渾既然如此猖狂,必定是有底氣的。不如先在他身邊安插心腹,摸清了這人到底有幾斤幾兩,有什麼心思,證據確鑿,到時定能一招致命。”

說罷望向龍椅下方拓跋子推的方向:“攝政王可有什麼好的人選?”

“回太後,安遠將軍兼吏部尚書賈秀可用,此人如今正在太原。”拓跋子推也不卑不亢,問什麼便答什麼。

馮錦點點頭:“那就秘密使人去尋賈秀,讓他務必至乙渾身前,替咱們好好探查一番。另外,此事朝堂上眾卿皆知,但若是誰走漏了半點風聲,哀家可就得按乙渾同黨考量了。”

一來叫別人知道了她們母子與攝政王是一心的,二來,這種事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拿到明麵上來說,反倒沒人敢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