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卿硯特地叫店家尋了個角落安靜的房間,要了些酒菜來。

馮錦之前已吃過了東西,因而並不動筷子,隻是隔窗望著底下的熱鬧,將微微發燙的酒一杯接著一杯地飲下。

卿硯想將酒壺拿走卻被她攔下,眼瞧著桌上的人已麵色潮紅,目光也變得發暈。

她轉身去倒水,一回頭,馮錦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娘娘,咱們回去吧。”卿硯輕輕地推了推她,馮錦隻是嚶嚀一聲,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轉了個方向又繼續酣睡。

她正發愁,卻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原是一直在外頭盯著的拓跋子推。

“王爺,您怎麼親自來了?”卿硯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匆忙行禮。

馮錦不讓通知侍衛,於是她思量之下便叫哲海去攝政王府,尋個小廝什麼的跟著,到底在宮外好照料些。卻沒想到,拓跋子推竟自個兒來了。

“嗯,我府上也沒有妻室兒女,年節之下冷清得很,不如出來轉轉。”

拓跋子推淡淡地解釋,又見叫不醒桌上的馮錦,遲疑了一下,伸手把她打橫抱起。

卿硯心裏一驚,卻也沒有說話,規規矩矩低了頭走上前去給他開門。

馮錦醉醺醺的樣子自是不能回宮,叫人瞧見也怕閑話。拓跋子推想了想,幹脆叫了輛馬車來,將人帶回王府。

“皇嫂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榻上,坐了一會兒,才轉身看著正在洗帕子的卿硯開口。

卿硯手上的活兒頓了頓,苦笑著道:“娘娘身為太後,執掌大事,在人前端莊慣了。可終究是一個人的日子,過年過節難免心傷。奴婢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想起來,她不過是個剛滿二十歲,新寡的小女人罷了。”

屋子裏淡淡的沉香氣息讓馮錦睡得極為安穩,卿硯拿著打濕的帕子過來要給她擦手,卻被她一個翻身躲開。

拓跋子推見狀,也不知怎麼的,不由地伸手接過那帕子:“我來吧,你去坐一會兒,這一夜也該累了。”

卿硯微微一愣,但見他已經拿過了帕子,旋即福身答是,退出內殿。

屋裏點著火盆,馮錦夢中隻覺有些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瞧見了拓跋浚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

“拓跋浚”正抿著薄唇,細心地低頭替她擦拭手上的汗。不一會兒,他又將手中那微涼的帕子敷在她臉上,讓人舒服不少。

但緊接著,床前的人就要拿了帕子離開,馮錦忽覺心慌,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不要走!”

拓跋子推以為她是被驚醒了,皺了皺眉,卻頗為耐心地俯下身哄她:“皇嫂,我去洗洗手帕,馬上就回來。”

馮錦聽不見他說什麼,隻知道人要走,著急地伸出另一隻手去攀上他的肩:“皇上,你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錦兒,錦兒一個人在宮裏好冷,那朝堂上坐著也好難。皇上你別走了好不好……”

聽見她喊“皇上”,拓跋子推的手登時僵住。

可看著馮錦滿麵的淚,縱是在睡夢中也止不住地流。他心頭一軟,丟下手裏的東西,輕撫她的臂膀,也順著她的話道:“錦兒別哭,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