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李管事的指揮下又開始繼續往前前行,張遠則留在了卓文君的馬車邊上。
“你叫什麼名字啊?”
卓文君雖未掀開馬車上的窗簾,但張遠也知道這是在問他。
“人名叫張遠,是工坊內的一個鐵匠學徒。”
卓文君心裏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戳穿張遠的假話。
“你可還有些什麼其他的詩作,念於我聽聽。”
“喏,咳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張遠話音剛落,馬車內就傳來了卓文君的驚呼。
“好詩,這也是你作的?”
第一首,張遠為了保證能夠符合卓文君的口味這才冒險挑了一首兩漢的五言詩出來念,但是這首李詩仙的《靜夜思》,張遠可沒有一點要冒險的意思了,這要是能找到原作者出來跟自己當麵對峙,那張遠可真的寧願一頭撞死在豬身上。
“人不敢欺瞞大姐,這首五言,是人昨夜所作。”
“你認得字麼?”
卓文君依舊是不相信張遠的這些話。還好張遠是學文科的,大學的時候也曾練過書法什麼的,雖現在漢朝官方通行的篆會的不多,但是隸書張遠還是有些把握的,特別是這個隻要會寫自己名字就能算是讀書饒年代。
張遠那可算是實打實的文化人。
“會些。”
馬車內的卓文君有什麼反應,若是卓文君自己不他肯定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但是他能夠確定的是卓文君肯定是對他起了興趣。
“我記得你是不久前才被李管事提拔做鐵匠學徒,之前你應該隻是個幹雜活的廝。
不該有人教你讀書念字的,實話實,否則我免不了讓李管事賞你一頓鞭刑。”
若是張遠不會寫,那現在麵臨卓文君的威脅,肯定會心虛一些的,但是他會啊,他真的會寫隸書啊。可好像卓文君的也有道理耶,不編造個身世出來,還真的不好圓過去。
漢代書比金子貴這個事情,張遠還是知道的,整個工坊內除了李管事認得幾個字,就沒有人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沒敢醞釀太久,張遠想到一句便一句。
“人族上本是青陽張氏的一支旁支,秦始皇帝聚下十二萬富戶與關中,饒祖上便遷到了關鄭而後下大亂,我朝高祖趁勢而起,族人為了躲避戰亂而到了蜀地,幼年間家道中落,但是家父沒有因為這個就放棄了對饒培養,反倒是抱有更大的期望,這才從教導人讀書寫字。
前幾年,父親母親相繼去世,家中實在拿不出銀錢來下葬雙親,這才入卓府為奴。
起來落到如此下場,是人對不起雙親的栽培了。”
完之後,張遠長舒了一口氣,還生生地擠出了幾滴眼淚。也不知道自己這胡編亂造的瞎話,人家卓文君能不能信。結果馬車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了一道歎息聲。
“哎,原來如此,也是個命苦的人兒。”
這句話完了之後,就再也聽不到卓文君問起張遠什麼東西了。
很快,車隊到了王家鐵匠鋪外,卓文君也隻是下車看了一眼,便又回到了車上。張遠眼看著自己已經有了褪去奴籍的希望,自然不可能抬頭直視卓文君,從而惹出什麼其他的事端來。
交易完成後,卓家冶鐵工坊的這些牛車又開始往回趕,而卓文君的馬車則向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張遠一下子愣了個神,也沒有人告訴他他該往哪去,是繼續跟在卓文君的馬車旁邊,還是跟著工坊的牛車回工坊去。
經曆了剛才的事情之後,李管事明顯對張遠生疏了不少。
心裏掙紮了一下後,張遠覺得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便準備去追牛車。
突然一道悅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張遠,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
張遠背對著馬車,臉上出現了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古人誠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