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楓茗老師想找你談談你家裏的情況。”老師說。
“你想想,你家裏有沒有車。父母幹什麼工作,或者家裏有什麼困難的地方?……”老師問。
“沒有車,父母打工的。”魏楓茗回答。
“打工的?打什麼工?”老師問。
“水泥工的。”魏楓茗回答。
“是承包給別人蓋房子的?”老師又問。
魏楓茗有點不舒服了,他從小到大都和爸爸關係不好。父親什麼都不告訴魏楓茗,即便是魏楓茗問了。魏楓茗父親也會用一句“小孩子知道這麼多幹什麼”來敷衍魏楓茗。
“我隻知道是水泥工。”魏楓茗難受道。
“那你想想?你父母有沒有什麼病?”老師問。
“我父母……父親以前被壓斷過腿……母親,每天都吃藥……”魏楓茗顫抖著回答。
“你母親每天都吃藥?是什麼病?”老師問。
“腰椎間盤突出……”魏楓茗回答。
老師微微一笑。
“富貴病!”
“你再想想你的父母?”老師繼續問。
“……”魏楓茗不喜歡大人,很難受。他自以為上了高中就可以完全擺脫過去父母的控製……
“你再想想你的父母?”老師看魏楓茗沒有說話,重複了一遍。
“嗚啊……啊啊啊……”魏楓茗低下頭小聲的哭了起來。
魏楓茗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問了家裏也不說,家人什麼也不告訴他。他感覺自己過去一直都被排擠,學校也被排擠,家裏也是。家人永遠把他當成孩子……
“一個孩子知道這麼多幹什麼?”
“就你最蠢!”
“你哥哥姐姐!”
“計劃生育要不是你樓都蓋好了……”
“以後好好讀書,出人頭地,不然你爸爸說我生了這麼蠢的男孩……”
過去的話和事情經過班主任的話“想想你的父母”,全部被開導出來。
“嗚啊……”魏楓茗忍著聲音,淚水不斷的流。
難受,好難受。魏楓茗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難受,隻知道腦袋裏這些痛苦的回憶一直刺激著自己。
“魏楓茗……你先回去休息吧……”老師終於看出了魏楓茗的不對勁,把他叫了回去。
老師沒有錯,他這是來調查情況。並沒有故意去刺激魏楓茗。就像是初三楠肖一樣,他們看不見魏楓茗內心的東西。
魏楓茗對外永遠表現出一副樂觀向上的樣子,上課認真聽課,作業認真完成。除了不和同學交流外,一切看起來都是一個刻苦學習的孩子。
但是魏楓茗心裏的東西,總是在黑夜裏一遍又一遍的壓垮自己。直到歐陽秋雪的出現,他戰勝了黑夜。在直到歐陽秋雪的離開,黑夜再次壓倒了魏楓茗脆弱的防線。
以前魏楓茗給別人說過自己的苦惱,也和家裏人說過。
但是總是有一句:“這點困難算什麼!社會更是艱難!這點困難都戰勝不了,出社會怎麼混?”。
魏楓茗後麵就開始沉默了,他也認為——堅持下去,總有習慣的一天。可是無意間,腦袋裏裝的東西越來越多。
隻要別人最後一根稻草,就能把魏楓茗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