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警報之後,天花板上的消毒噴頭開始啟動,整個大廳瞬間就變得霧氣騰騰。
阿蠻臉上貼著紙巾麵無表情的站在消毒噴霧裏,生平第一次有了不收錢也想打人的衝動。
噴霧裏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阿蠻在霧氣裏看到簡南站在按鈕下麵喘了幾口大氣,揉了揉腿,重新站到了防暴柵欄麵前。
他的背影在霧氣裏很瘦,四肢仍然不協調,笨拙的、很不帥氣,喘息的聲音大到隔著一兩米遠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門外忙著砸門的壯漢們舉著鐵棍子定格,因為不知道這突然噴出來的是什麼東西,捂著鼻子手忙腳亂的開始不清不楚的咒罵。
“這雞得的是傳染病,瘟疫。”簡南撿起了地上的雞屍體,雞毛紛飛的霧氣中,阿蠻注意到他在這百忙之中居然重新換了一雙消毒手套。
所有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噴霧忙著捂嘴捂鼻,所以他這句話大家都聽得非常清楚。
門外的壯漢們舉著鐵棍子捂著鼻子,一同看向簡南。
很瘦很高的簡南站在消毒噴霧裏,口罩遮住了大半邊臉,一動不動舉著雞。
舉止很怪異,但卻莫名的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幾隻雞屍體上都沾染了黃綠色的糞便,頭頸扭曲,雞冠和肉髯發紫,口腔內有黏液,味道酸臭。”簡南一邊說,一邊對著壯漢們擺弄雞,“麵部腫脹,食道嗉囔裏有積液和氣體。”
他雖然西語發音有口音,但是勝在吐字清晰,像現場教學的老師一樣,說到哪裏就展示到哪裏,連局外人阿蠻都下意識的跟著他的動作開始觀察那隻死雞。
雖然隔著霧氣她真的看不出一隻雞是怎麼做到麵部腫脹的。
“這是雞瘟。”簡南在口罩裏甕聲甕氣的下了結論,“而且還是速發嗜內髒型雞新城疫,感染率和死亡率都是百分之百。”
“而這附近的雞,因為不是典型多發的氣候環境,所以都沒有接種過雞新城疫的疫苗。”
他看著那群壯漢,把死雞往地上一丟。
壯漢們為了躲避雞毛,集體往後退了一步。
“雞新城疫的潛伏期平均為五到六天,主要傳染源是病雞和病雞的糞便以及口腔粘液,任何被病雞接觸過的飼料、飲水甚至塵土都可以傳播病毒,沾染上傳染源的人、動物、物品和車輛都可能會機械攜帶、傳播病毒。”
“這些雞如果是你家的,根據它病發的程度來看,你們村所有的雞應該都已經被傳染了。”簡南盯著他們,“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把這一批雞全部都燒死,深度掩埋,包括這些雞用過的雞籠雞碗和其他所有接觸過的東西,都必須處理掉深度掩埋。在徹底清理幹淨之前,都不可以再次養雞。”
“這是最壞的結果。”他說的每句話間歇都很短,劈裏啪啦的,像是根本就不用思考。
“最好的結果是,這些雞是你們為了訛詐從路邊撿來的。”簡南的語速越來越快,“如果是這樣,那說明你們村現在的雞還是安全的。”
“為了避免雞瘟擴散到村裏,我們需要查明這些雞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你們帶著這些雞去過哪裏,並且在村裏做好防護。”
“還有。”他指了指他們開過來的皮卡車,“這輛車也得徹底清洗消毒。”
簡南安靜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