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毫無征兆的說來就來,卷起沙塵鋪天蓋地的襲過。原本晴朗的夜色頓時模糊起來,不一會武原就淹沒在土黃色沙暴中。他用衣服蒙住嘴鼻試圖擋住沙粒,微一吸氣,土腥味瞬間灌滿了兩個鼻孔,嗆得他咳嗽不止。沙暴越來越大,他驚恐的發現雙腿邁不開了,轉眼間沙子埋到了他的膝蓋。一陣狂風吹過,武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不行,再待這裏要被沙子埋了,他顧不得沙子鑽進嘴鼻,雙手拚命刨著,終於拉出了雙腿。努力站起後,身體依舊隨狂風搖擺,隻能徒勞的順風跌跌爬爬的前行。周圍沙塵卷起形成了一個個旋渦,發出尖利的嘶鳴,令人格外恐懼。“砰”的一聲,他撞上了一根石柱,額頭立刻火辣辣的,一道鮮血順著右眼流到了臉頰滴落在胸前。
一陣叮叮當當清脆的鈴聲從石柱上方傳來,勉強睜開雙眼,他心中一喜,石柱左右兩側布滿了黑色鐵環。武原伸出右手一把拉住鐵環,終於止住了腳步。石柱異常粗大,至少兩個人才能合抱。雙手拉住鐵環後,他慢慢地移到背風處,兩隻手臂套過鐵環護住了自己不被沙暴卷走。
正當感到恐懼絕望的時候,狂風驟然停了,漂浮的沙粒也迅速從空中掉落,像下雪一般,隻不過是一場沙雪。武原彎下腰,擼了擼頭發,沙粒嘩嘩的掉落。
眼前的石柱刻滿了奇怪的符號,他順著這些符號往上看去,發現剛才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原來是石柱上掛著一隻扁扁的銅鳳凰。銅鳳上掛滿鈴鐺,被大風一吹就當當直響。
距離武原三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座小屋。屋子不大,兩間大小,也不高,二米不到。牆是用夯土堆築而成,顏色和地上的沙粒極像,暗淡的土黃色。屋頂鋪著厚厚的稻草,由於長久沒有更換,已變得肮髒腐爛。大門破舊之極,坑坑窪窪的木板已經全部變成了土灰色。
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哭聲,夾雜著竊竊私語。武原分辨不出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哭,他不敢伸手推開緊閉的大門,這座小屋,令他恐懼。
沙塵盡落,一輪明月當空照著,靜靜地懸在武原頭頂。
今天應該是月半,他想。想到了月半,武原不禁皺起了眉頭,“我怎麼在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他想不起如何到了這個荒涼的地方。詭異的是這麼荒涼的地方,竟然有座土房子,裏麵還有人在哭泣。
“有人嗎?”他忍不住了,對著門大喊起來。
破舊的門無聲地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裙的少婦站在了門口,少婦旁邊站著兩個孩子。
武原的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看到少婦白裙子被身邊小孩掀起來。白裙下麵空蕩蕩的,沒有腿,沒有假肢。少婦就如同懸浮在空中。
兩個小孩子突然咯咯咯地笑著,武原看到他們露出了血紅色的舌頭。
少婦伸出了右手,沒有血肉,隻剩下一堆白骨的右手,指著武原,。
啊,他不禁大叫一聲,猛地睜開雙眼。
原來是一個夢,一個噩夢。
武原坐了起來,順手開了燈。夢裏情景曆曆在目,少婦就猶如站在床前。他看了下手機,淩晨三點多。
楞楞的在床上坐了一會,他下了床,倒了一杯熱水喝著。
這是一間車庫改建的出租屋,大約二十多平米。屋內隻有幾件簡單的家具,一張床,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靠著門的地方擺著電磁爐,鍋碗。最奢侈的算是一個封閉的淋浴間,用磨砂玻璃隔著,抽水馬桶也安裝在裏麵。
最近經常做噩夢,半夜驚醒,而醒來後就很難再睡著。他感覺很疲憊,幹脆衝了把澡,讓自己心情平複下。
衝完澡,他把鏡子上的霧氣擦了擦。鏡子裏的自己顯得很憔悴,幾天不刮臉,胡子也冒出來很長。看上去像三十三、四歲了,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幾歲。
武原今年二十九歲,大學畢業後自己創業,跌跌爬爬的做了幾年,什麼也沒有做成。結果欠了數百萬債務,這些錢都是親朋好友借給他的。再想折騰創業,已經沒有任何地方能借到錢了,他自己也失去了信心。借親朋好友的錢總是要還的,可是現在拿什麼還?支撐了半年實在無臉待在家鄉,兩年前,湊了幾千元遠走他鄉,靠著送外賣維持生活。兩年來省吃儉用,也隻存了十萬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