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劉紫涵小心翼翼地掩藏,易滄海還是隱隱地猜到她在擔心些什麼。
這天早上,她還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他吵醒:“懶豬,起床了。”
劉紫涵揉揉眼睛看了眼掛鍾,才六點,抱著他的脖子問:“這麼早要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推著她進洗手間,等她出來他已經提著一個行李包等著她了。
他們是坐的長途汽車,顛簸了將近四個小時,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空還灰蒙蒙的下了小雨,不過很快就停了,是個帶著鄉村氣息的小地方,這裏比洛杉磯還要冷,易滄海給紫涵添了個圍巾才領著她出了汽車站。
來接他們的是一個已經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伯,見了易滄海就樂嗬嗬地說:“歡迎領導,歡迎領導。”
易滄海拉著他的手寒暄:“管大爺,都說了你直接叫我易滄海就好,管晴最近有回來看你嗎?”
“那丫頭總是說工作忙,沒時間回來,不過她經常有電話回來,也有寄錢。”管大爺寬慰地笑了笑,接著又熱情地招呼。“我先載你們回去。”
管大爺的座駕是一台半新舊的農用小貨車。
易滄海穿了今年最流行的卡其色休閑服,襯得他麵白如玉風度翩翩,隻是這貨車上還有沒掃幹淨的禾草雞鴨糞便,他坐在上麵反而看起來像個落難的貴公子。
劉紫涵的笑容一直沒有斷過,易滄海捏著她的手心瞪了她一眼:“小丫頭,笑什麼?”也忍不住笑了。
劉紫涵偎依在他懷裏,把玩著他外套上的紐扣:“笨啊,笑你傻你也不知道。”
易滄海環著她的肩:“是啊,我們是一對大傻瓜。”
“為什麼想到來這裏?”
“怕你悶,帶你來散散心,管大爺的小女兒唱民俗音樂很有特色,之前采風來這裏遇見了覺得她很有潛力,就提拔了一下,你別看這裏簡陋,民風很淳樸,景致也相當不錯的。”他指著山的另一側說。“你瞧,那邊就有一個很大的湖,水清得見底。”
劉紫涵被他說得心動了,興奮地說:“真的?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瞅瞅?”
“你不累嗎?反正我們要呆好幾天,不急的。”易滄海撥撥她的劉海說。
“我想現在就去。”也許她被困得太久,一下子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反而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更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說的那些好地方。
易滄海知道路怎麼走,於是讓管大爺先回去,自己拉著紫涵往山坳那邊走,一路上都是碎石鋪出來的小路,路的兩旁是稻田,偶爾會有小孩子在小山坡上放牧,走了十來分鍾,視野逐漸開闊,一個半月形的湖映入眼簾,一群水鴨在湖邊遊蕩,天很藍,空氣很新鮮,水很清。
易滄海興致一來,從身後摟著她輕笑:“隻羨鴛鴦不羨仙。”
劉紫涵白了他一眼:“明明都是水鴨,哪來的鴛鴦?”
易滄海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呼出的熱氣曖昧得讓人心境蕩漾,沉聲喃喃:“我和你就是鴛鴦啊。”
劉紫涵紅了臉:“油腔滑調。”耀眼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熠熠生輝。
“我可沒騙你,這裏真叫鴛鴦湖。”但願時間在這一刻停止,隻有他和她,直到地老天荒。
回到管大爺家的時候幾道簡單的農家小菜已經放在桌子上,大爺和他老伴下了農田幹活,幾個兒女也住在別的房舍,這屋子是為他們的到來專門收拾的,很幹淨亮堂,兩人就著小菜吃了飯,抵不過倦意就躺下睡了。
天方露白就聽見雞鳴,劉紫涵醒了以後就睡不著了,拉著易滄海四處拍照留影。正好遇上村裏的趕集日,買了很多山貨回來。晚餐他們決定自己開小灶的,因為紫涵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就想自己動手做菜,可是那燒火的爐子她根本不會用,吸了一鼻子的灰,易滄海也不會,最後兩人還是到管大爺那兒蹭飯吃。
在村裏逗留的這段日子雖然簡樸了一些,可是劉紫涵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燦爛,易滄海也終於放下心來,他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臨走的前一天,管大爺的侄子娶媳婦,在家門口熱熱鬧鬧地擺了豐盛的流水席招呼親朋好友,也邀請了紫涵和易滄海,讓兩人見識了一把鄉村婚禮。
易滄海忍不住對劉紫涵說:“紫涵,幹脆我們也結婚得了。”
劉紫涵喝了幾杯白酒,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什麼,隻是一味地傻笑。
第二天醒來,她左手的無名指多了一枚白金鑽戒。
她記得,那是很久以前,她和他一起看中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