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到了深夜。
陸冰灼抱著雙臂,緩緩走在會所外的小道上。左右張望著。
葉倉說的對,這些植物的確都是些稀缺品種,有些甚至是世界少見的品種。
如果能運用在珠寶上,的確是很好的設計素材。
可是,她此刻卻無心深追這些完美素材……
一陣風拂來,她抹了抹長發,緩緩的坐在了一邊的長椅上。
低垂著眉眼,眉間有思慮,心有千千結。
趙安勤究竟是個什麼人,對自己來說,真的不重要嗎?
可是,陸冰灼很確信自己其實內心是很尊敬和信賴趙安勤的,雖然兩人之前也有過不愉快,但總歸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比之剛才在葉心如那裏聽到的,陸冰灼自己經曆的,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趙安勤是自己的一種精神信仰吧……
陸冰灼歎了口氣,緩緩抬頭,望向穹頂。
今晚的月亮並不明亮,被愁雲薄霧遮蓋著,倒叫人有些發悶。
在自己最艱難,最無助的時候。
隻有趙安勤,堅定的陪著自己,教自己成長,給自己工作,一步一步的走著,成長著。
“可是,這樣的信仰,這樣的精神力量突然倒塌了又該怎麼辦呢?”
陸冰灼突然悲哀的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她聽到葉心如說的那些事兒以後第一個反應不是生氣,也不是激動。而是擔心。
她擔心自己沒辦法再坦然麵對趙安勤。
並非是因為趙安勤做的那些惡事兒!而是因為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能夠理解趙安勤!
“這是不是意味著,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陸冰灼淺淺一笑。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
思來想去,她還是拿出了手機,決定給趙安勤打了個電話。
“嘟……”
電話一接通,趙安勤便接起了電話。
“喂。”
當熟悉的聲音躍進耳內,那一聲喂如一顆石子投入原本風平浪靜的水麵,一瞬間泛起陣陣漣漪,圈出的水波勒紋如密密麻麻的細網勒住了陸冰灼的心髒。
她一張口,卻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氣。
“冰灼?”
電話裏頭再次傳來趙安勤的聲音,平和又穩重,卻也平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握著手機,陸冰灼一激靈,甫一回神過來,應道:“嗯。”
“有事兒嗎?”
細長的手指捏著手機的輪廓,力道有些重,指節都有些微微的泛白。
連趙安勤的呼吸聲都能聽出了淺淺的節奏感,陸冰灼終於開口,輕聲說道:“剛才葉心如找我了。”
沉寂的房內,安靜的有些詭異。
隻有一簇猩紅的煙頭在屋內閃爍著,忽而明亮,忽而又寂滅下去。
手指夾著煙帶離了嘴角,趙安勤眼神一滯,站在窗邊往下一望,那幾個保鏢很聽趙厚德話的沒有走,寸步不離的守在別墅周圍,趙安勤就算有孫猴子的72變估計也別想逃出這兒。
不過顯然,男人此刻的心思卻對這些無所謂了,他聽清陸冰灼的話後,喉頭一動,好半天才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故作淡定的問道:“她找你做什麼?”
“她說你把我的方案給她了……”
陸冰灼呼了口氣,微微揚起頭,又看了眼天空的圓月,霧氣愈加籠罩了,如一層昏黃的紗將月亮裹的更加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