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慢慢的爬上床,拉上被子,蓋住了自己冰冷的身體。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看到她狼狽而又堅強的樣子,那張失了血色的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著,手背上青筋暴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克製住沒有讓自己再次出聲。
他身旁站著的女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兩個人就像來的時候那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宋九月的麵前。
一直到了別墅外麵,傅梟那張俊美的臉上很快烏雲密布,那雙狹長的鳳眸中猶如冰山寒川散發著讓人恨不得立刻消失的冰冷。
“傅梟,我希望阿月活著,所以才會違背了她的意願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肖雪曼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厲醫生不肯回來做手術,慕北辰的身體又不好還一直在忙著宋九月的事情,有好幾次她看到慕北辰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吞掉大把的藥物。
她不想宋九月還沒好,慕北辰就先一步倒下了。
肖雪曼找了傅梟,她知道,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傅梟都不會讓宋九月死的。
他也做到了,厲醫生同意回國為宋九月做手術。
雖然不知道傅梟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或者是和厲醫生有什麼樣的交易,結果總歸是好的。
“你應該慶幸自己告訴了我。”傅梟的雙眸危險的眯了起來,裏麵那乍現的猩紅讓肖雪曼心中一驚。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會讓你們統統為她陪葬。”
說他是個瘋子也好,變態也罷,若是宋九月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事,他也不能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他口氣冰冷,說出的話更是讓人心驚膽戰。
肖雪曼卻笑了起來:“我很慶幸自己告訴了你。”
她一直目送著傅梟上車,直到那輛車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她才垂下頭,眼中含淚的輕笑出聲。
黑色的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十多分鍾後,猛地在寬闊的馬路上停了下來,傅梟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越收越緊,那張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痛苦的神色。
他閉上滿是血絲的眼睛,腦海中全是宋九月剛才那絕望而又無助卻又堅強的模樣。
那雙總是充滿光亮的雙眼裏,在他不在的這幾天裏變的黯淡無光,她明明是期盼著他能夠陪伴在她身邊的,卻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把他推的遠遠的。
她怎麼那麼傻呢?
她有沒有想過,如果肖雪曼沒有來找他,他以後知道了這件事心裏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作為她的丈夫,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沒有陪伴在她身邊,他該是如何難過,如何心疼,如何後悔?
他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一絲透明的液體打濕了那纖長的睫毛,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
在這一瞬間,他想立刻衝回別墅,用力的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沒關係,就算你看不到了,我也會當你的眼睛,你的拐杖,更加精心的照顧你疼愛你嗬護你一輩子。”
而現在……他不能。
在厲醫生沒有回國的情況下,有些事他還不能做。
一旦那個人回到華夏……
傅梟睜開眼睛,水霧迷蒙下的雙眼越發淩厲起來,他抿著唇,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就好像是黑暗中走出來的惡魔撒旦一般,危險的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