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奕訕笑一下,道:“隻怕殿下若是來,我沒有候著又惹她生氣。橫豎在哪看書都是一樣,我便再在此處呆呆吧。”
月白行一禮,道:“是,那麼奴婢再為公子取些暖盆來。”
容子奕點點頭,月白便自去張羅。
於是景離踏進南四房的時候,隻見院門口十個暖盆圍著一卷被子,不禁眯著眼向在院門口當值的侍從海樹問道:“這是個什麼?”
海樹難得與景離對話,誠惶誠恐道:“回稟殿下,這……這是我家公子。”
景離將信將疑地上前扒開被子,果然露出容子奕的臉來。景離不由輕笑出聲,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容子奕淡淡道:“看書。”說著想抬一抬手把書拿起來給景離看看,卻實在被裹的動彈不得。
景離複笑問道:“若是冷的,怎麼不回屋呆著?”
容子奕一邊用眼神艱難示意海樹來幫自己從被子裏脫離出來,一邊回道:“倒也沒這麼冷……隻是月白說擔心我受寒將寒氣傳給殿下罷了。殿下快些進屋裏去吧,莫在此處受風。”
景離覺得觀賞海樹艱難地從被子裏解救容子奕頗有趣味,並不肯挪步,道:“本王等你一道。”
待容子奕好不容易獲得了解脫,他整一整衣領、平一平衣袖,略帶一點羞窘地與景離對視一眼,二人便如有默契般往屋內走。
正如同容子奕很欣賞景離的小兒女姿態,景離也很覺得容子奕羞窘時的模樣很有趣味,邊行著邊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容子奕於是微微偏過臉望住她,道:“殿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錯。”
景離以手抱拳攏在唇邊假咳一下掩飾麵上不知覺流露出來的笑意,道:“確是有一件事,且此事與你也有莫大關聯。”她轉過臉,望住容子奕,道:“可還記得你曾呈一論,其中有一策,謂之閑兵務農。此策在江南推行效果甚好,而且……”她想起劉卿、葉玖之流,勾起嘴角道,“還有意外之喜。”眼波流轉,她對容子奕盈盈一笑,道:“愛妃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原來今日給我這些溫柔臉色與笑意,是為了這。容子奕雖早已想的明白對景離的真心毫無奢望,心中卻還是有幾分不由自主的失落。擺出一如既往的淡然神色用作保護心神外泄,容子奕微微頷首,道:“能為殿下分憂,是小生的榮幸。”
景離觀人入微,察覺到容子奕神色有變,便停下腳步轉身對著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雙目脈脈深深地望進他的眼眸裏,卻隻是不語。
被她如此一望,容子奕的臉果然又一僵,回歸到一種被登徒子調戲了強裝鎮定卻又掩不住三分羞窘的可憐模樣。
景離滿意地綻出一個極美的笑容,叫被她望著的容子奕心中酥軟。
罷了,隻要能讓她為他綻出笑容,是為了什麼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