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程並不領情:“到時水位下降太低,真正沒水的時候,怕可不是急眼那麼簡單吧。”
“你現在旱情這麼嚴重,馬上又要春耕了,不這麼弄怎麼弄?”
“冷凝法呀,現在地上地下水都缺,又有幾處荒漠化的山地,晝夜溫差也大,正好適合冷凝水,同時地膜覆……”
“就為了要挖你那地窨子,值當著危言聳聽嗎?好好好,我讓人給你也挖幾個,這總行了吧。”
“危言聳聽?我可是拿數據話,這幾我一直在弄這個,看看吧。”
“這是什麼?”盡管魯金貴很是狐疑,但還是接過羅程遞來的紙張,瀏覽著上麵內容。
匆匆看了一下,魯金貴又遞回紙張:“這能明什麼?照本宣科而已。”
羅程點指紙張:“這周我幾乎走遍了全鎮所有村子,看了鎮裏全部的重要蓄供水設施,並多點多方式測量了水位。上麵都寫的清清楚楚了,你不要掩耳盜鈴,要相信科學、尊重科學。”
“科學?你就是科學?笑話。”魯金貴瞪著眼,叉起了腰,“我魯金貴在鎮上管了這麼多年農業,也不是蠻幹的。無論你出大花來,井必須得挖,水也必須得澆。”
“魯金貴,你這是飲鴆止渴。”羅程眼裏幾乎噴出火來。
魯金貴先是一愕,隨即卻笑了:“羅程,別以為隻有你會拽詞,我也會,你這叫因噎廢食,也叫豬鼻子插大蔥。今老子還就告訴你,老子就要這麼幹,愛咋咋地。”
“你他娘……”羅程不禁攥緊了拳頭,眼珠也瞬間紅了。他現在真想祭出大耳刮子,不是因為對方譏諷自己,而是那種自以為是的蠻橫和愚昧。
注意到這子又要犯混,魯金貴也不禁火往上撞,攥著拳頭沉聲道:“你想咋地?”
“叮呤呤”,忽然響起的鈴聲,打破了緊張空氣。
羅程咬著牙,取出手機,快速到了旁邊接通:“我在鎮裏,姐……什麼……別著急,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鎮裏你盯著。”衝著魯金貴吼了一嗓子,羅程快步跑去。
苗鬆譏諷道:“真會找台階,軟就認軟吧。”
“苗鬆,薑忠他們怎麼來的?”魯金貴冷聲質問。
“他,他們,我不是怕您吃虧嗎。”苗鬆諂媚的笑著。
“那他們怎麼又去的那麼巧?他們怎麼知道羅程在哪?又怎麼知道他姓羅?”魯金貴接連追問。
苗鬆結巴起來:“那,那我可不清楚,大概是他們正好趕上的吧,正好……”
“正好你娘的狗屁。”魯金貴忽的一腳踢了出去。
“你怎麼……”苗鬆盡管閃躲很快,但還是被對方腳尖掃了一下,瞬時便拐了,不過仍然狡辯道,“他就一個不學無術的貪腐分子,卻想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我看著不公,看著……”
“這麼你是學而有術了?那我問你,什麼叫半自動測井位法?什麼又叫自動水位水溫儀法?他們之間的區別是什麼,怎麼操作?”魯金貴指著地上紙張,挑動眉毛慢慢走去。
苗鬆“蹭蹭”躥後好幾步,一把操起丁馳遺棄的紙張,急急著道:“聽他胡謅呢,還不是照本宣科騙傻子。”
“你老子是傻子?”魯金貴大步跨去,揮起了巴掌。
苗鬆早已如驚弓之鳥,在對方抬手之際,已經撒丫子跑開了。
魯金貴沒再追逐,而是長長噓了口氣。沉吟好大一會兒,撥出了電話:“我,魯金貴……從村裏找十來個人,在沙圪梁那裏挖坑,上麵蒙上塑料布……”
“少扯蛋,我的主意……給那兩個村的老高、老楊打電話,讓他們也在沙窩子那裏挖坑,也這麼弄……就我的,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