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重重連咳兩聲,柯正行點指著最後進來的矮胖男人:“怎麼才來?還上你的正常班呀?”
“沒,我沒下班,剛才正在了解,了解震情,接電話趕……趕忙就往回趕。”矮胖男人結巴著回複。
柯正行長長地“哦”了一聲:“從哪往回趕?申家壩?”
“申……不,在市區,了解老舊樓房,尤其是平房震損情況。有些房子都裂了,一道牆上好幾條縫子,還有的下沉好多。”矮胖男人連說帶比劃,很是形象。
“你是說白天的事?”
“就是剛才。”
“剛才?那你在哪條街,走訪的哪個片區,誰和你一起去的,記錄在哪?”
麵對著柯正行的接連追問,矮胖男人再難應對,幹脆就低頭站在那裏,耍起了肉頭。
“說好的特殊時期加班加點不分晝夜,這才八點多嗎,就想家了?想什麼呢,還沒斷奶?”柯正行起了高腔。
“噗嗤”,
聽到這個聲音,柯正行“刷”的一下,冷厲的目光掃視起來,所過之處皆是俯首問桌。
“你怎麼個情況?也是片區走訪震情?”柯正行又盯住了倒數第二個到位的人,語句中不無譏諷。
被盯女人站起身來,紅著臉支吾道:“不,不是。接電話時正上衛生間,來,來那個了,弄起來有點兒麻煩。”
聽到這個理由,現場人們神情頓時精彩紛呈。這可並非人們表情過於豐富,而是想笑又不敢笑所憋出的表情,有人幾乎都快憋出內傷了。
柯正行都快被氣樂了,兩周前這個女人就是同一理由,但他沒再繼續追問,因為人家完全可以用“不調”二字搪塞,反倒顯著自己太不正經。
“都坐下吧,開會。”沉聲命令之後,柯正行講說起來,“現在召開第三次抗震救災應急調度會,調度應急不利之處,進行緊急完善與補充。每人彙報調度情況,隻講調度不到位的,隻講馬上要采取的補救措施,最多不超兩分鍾。”
這時間太的短,確實無法表功,於是人們逐次技巧地彙報起來。
待到人們彙報完畢,柯正行做起了指示:“我一直要求你們做事分清主次,要分輕重緩急,可有的人就是置若罔聞,當耳旁風。現在震情緊急,暫時先給你記下,希望這些人能將功折罪,否則二罪並罰。強調三點:一、必須……”
不止柯正行收到了推送消息,不止他知道最震中在申家壩鎮,也不止他在開會布置,亡羊補牢的還大有人在。
幾乎與柯正行同步,甚至比應急局還早,民政、衛生、建設、科技等局全都召開了緊急會議,都是調度抗震救災工作。這些局和應急局一樣,全都沒提“震中”字眼,全都像是計劃中的調度會議,但類似“向重點地區傾斜”已經表明了意思。
行動緊跟著會議,將近晚上九點鍾,區城又一次忙碌起來,電話、車輛、人員都將用行動落實“白加黑”舉措了。
一天轉了五個鎮,去了不下二十個村,查看了上百處危險區域,乘車幾百公裏、步行大約百裏,羅程很累。這個累固然是指身體有些困乏,但他更累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