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裏立時傳來阮鈞鋼厲聲喝斥:“挺大的常務副區長,樓裏大喊大叫,丟不丟人?”
江鑫焱趕忙解釋:“書記,您聽我說,是……我現在就去你那。”
“沒空。”阮鈞鋼硬梆梆甩出兩個字,摞下了聽筒。
“唉……”江鑫焱長歎一聲,眼中泛起了淚花,他覺得實在悲哀,為自己,也為三人曾經的情誼。
歎息之後,江鑫焱又咬起了牙,眼中滿是恨意:都怪姓羅的家夥,否則何至於弄到這個地步呀。
其實這事還真怪不得羅程,羅**沒任何設計,也沒想著在會上捅出鑫鑫礦業環境汙染的事。怪就怪江鑫焱等人弄巧成拙,又自恃身份,才有了這接二連三的鬧劇。
在這件事中,要說火氣最大的就數戴中發了,他是既惱火又窩火,隻不過他沒有副區長的威風,也沒有柯正行的底氣,隻能暗氣暗憋了。
從戴中發的角度來看,這簡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本來戴中發自有一套工作方式,如果那件破事走正常程序,隻需自己派人去查一下,再給那些村民爭取些補償,就完事了。假如操作得當的話,還能當做政績擺出來,甚至獲些獎勵也有可能。
但偏偏柯正行就在會上捅出來了,還是在那樣場合與那樣氛圍的會,無形中負麵效應就擴大了數倍,上綱上線也就在所難免了。否則即使汙染再重一些,對村民傷害更大一些,自己也不至於混個戴罪立功,頂多也就是對部門象征性處理一下而已,撐死了副職頂一下就可以了。
“柯正行,我把你姥姥……”
戴中發暗中問候了柯正行的諸多長輩,但最終還得麵對現實,還得處理這件事,而且必須是從速從重處理。否則很可能功難抵過,自己沒準還得背個處分,被人趁機弄掉都有可能。
事不宜遲,經過一番思考,戴中發立即召來眾副職與相關部門負責人,安排相關事宜。
人們已經聽說了擴大會上的事,知道局長在那裏吃了癟,誰都不敢不重視,也不敢隨便言語,生怕成了局長撒氣的對象。
“怎麼都不說話呀?到底這麼安排行不行?”戴中發已經來了火。
“行,行。”
“挺好。”
“……”
現場響起一片唯唯諾諾地應允之聲。
戴中發抬手點指眾人:“我可告訴你們,誰都別想應付,若是不能迅速果斷解決此事,我先拿當事部門試問。在上級處分我之前,必定摘了你的烏紗帽,誰拖累我我處理誰。”
“刷”,部門負責人們全都出了冷汗,幾位副職同樣也不免發怵。
“馬上去辦。”戴中發不耐地揮走了眾人。
長長噓了口悶氣,戴中發叫來了辦公室文員。
女文員進門自帶笑,聲音也發著嗲:“局長,您找我?”
戴中發今天可沒心情調笑,而是皺著眉道:“以後隻要是有關汙染的舉報信、告狀材料都要報給我。”
女文員收起了笑容:“都報了呀。杠子村那幾份也報給你了,可就隻有一次你讓下了文,文件上也說的很含糊。”
“真的嗎?”戴中發確實記不清楚。
“真的呀,第一次送來的時候,正趕上你落枕,你還讓人家給你捏脖子,說人家的手又軟又綿呢。”女文員說著說著,眼中已然帶出了笑意。
“好了,好了,去吧。”戴中發不敢再過多招惹對方,隻好低著頭揮動了手臂。
“局長,我先去了。”女文員俏皮地做著鬼臉,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唉,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呀。”戴中發眼望屋門方向,發起了感慨,隨即便又換上了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