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頭一晚的窩囊,第二天早上,郭老先讓阮鈞鋼派人打了電話,然後帶著一眾人等到了區警局。
區警局眾人著裝整齊,列隊相迎,很是熱情,眾調研人員一時也找不到可挑的毛病。
郭老和苗主任都暗自冷哼:還以為你袁冬鵬多能耐呢,也就那麼回事。
熱烈歡迎之後,袁冬鵬以“有重要公幹”為由,把具體陪同任務交給了何副局長。
調研人員開始還是泛泛調查,但很快就直指核心——鄭斯文被抓一案。這本來就是此次來的目的,所謂法務調研隻是一個借口和幌子而已。
在調研組提到這個案件時,何副局長一反之前的恭敬有加態度,變得一板一眼:“這個案子仍在進行當中,許多細節還不便透露。”
苗主任立時冷了臉:“我們可是法務調研組,是專門糾正警務司法冤假錯案的,你們有義務配合。”
“手續。”何副局長伸出手去。
“手續?調研組本身就是手續。”苗主任說得很豪橫。
何副局長冷冷回應:“我們沒有接到任何相關發文,你們也未能提供任何手續,案子又牽扯重大,恕艾河區警局不予……”
“這行不行?”苗主任直接亮出證件。
“這個呢?”
“這個。”
“給,看看。”
調研組眾人紛紛氣呼呼地甩出自己的公務證件。
何副局長挨個看過,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
“你說不行?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苗主任臉上帶了怒意。
“一、諸位這些證件大都是首府範圍,對新新市沒有管轄權,自然管不到艾河區;二、這兩個證件倒是掛著‘東域法務’名頭,但僅是一個民間協會,根本不具有執法權;三、既無管轄權又無任何正規手續,過問正在辦理案件就更沒道理了,甚至令人生疑。”何副局長冷冷給出理由。
“你……”苗主任幾乎鼻子都快氣歪了,但又一時沒有合適語句,因為對方說的完全在理。不過他卻不能就此收兵,於是追問道,“怎樣才能調研這個案子?”
“除非有市局正式行文,當然總警署專門的文件也可以。”何副局長回應之後,又不無譏誚地說,“看來不調查不行呀?”
苗主任眼中已經快噴出火了,但他也隻能是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然後與郭老商量起來。商量的結果是,郭老給阮鈞鋼又去了電話。
電話停歇之後,現場沒了動靜,就這麼僵持起來。
過了十多分鍾,袁冬鵬給何副局長打來電話:“何局,政法王書記來電話,說是讓我們配合調研,把鄭斯文案卷宗提供給調研組。”
“政法委文件到你那了嗎?”何副局長問道。
“沒文件呀。”
“那這就不符合程序了,出了問題誰負責?”
“王書記說是阮書記的意思。”
“誰的意思也好,也必須有手續,否則誰同意違規提供卷宗就要擔責。”
“老何你這……你說怎麼弄?畢竟王領導直接下話了。”電話對方的袁冬鵬顯著很是為難。
“這不亂彈琴嗎?又要違規指揮,又不出示手續。”何副局長發過牢騷之後,長噓了口悶氣,才又說:“這樣吧,調閱卷宗者證件要複印,並手寫證明,以免以後我們吃瓜落,這也同樣屬於操作違規。”
“好吧,那就這樣。”袁冬鵬電話裏沒了聲音。
郭老等人自是聽到了這通通話,都不禁心中腹誹:演雙簧?太幼稚了吧?
可是隨後何副局長的話卻讓這些人很不自在:“出示證件交我們複印,手寫調閱說明,我們一並留存。說明上要注明是誰同意的,要寫明調閱事由。”
剛才還在小看“鄉下人”,可現在麵臨可能留下把柄這個問題,調研組成員全做了縮頭王,好幾個更是拿著手機假裝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