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李浩去世與否,亦或隻是我的夢境,對生活沒有產生太多影響,但這部修改完成後,經過出版社的發表,使我在街上的注意力變得多了起來。
“早上好啊,張先生。”我剛扶著輪椅出樓道門口,就看見麵前腳踩自行車的女人停下車,和我打了一聲招呼。
“你好,去買菜了嗎?”我看著她自行車框裏麵盛著許多綠油油的蔬菜,很快地就能搭上話。
“是的,今天的蔬菜很便宜。”女人點點頭,嘴角因為笑著的原因略微傾斜,牙齒也不是很白,能看見尼古丁在嘴巴裏的攻擊成果。
自從我從那個筆的事件裏出來,看什麼事情都變得異常仔細。
“那我先去忙了。”我不知道該繼續聊些什麼,我朝她微笑了一下,就迅速離開了可對話的範圍。
除了自己在家寫寫東西,我也每天會去編輯部審一審那些新人的稿子,那部出名後,編輯部也用足夠高的金額聘請了我做他們的審編。
今日就和往常一樣,扶著輪椅到小區門口,等著編輯部的人來接我。
在路上又有幾個人見了我陸陸續續朝我打招呼,大概就是問問吃沒吃飯或者是去幹嘛之類的。
其中有一個叼著棒棒糖的小女孩把自己口中的糖拿了出來,問我吃不吃,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幸虧她母親及時趕到,並把她抱了起來隨即向我道歉。
我並沒有覺得小女孩做錯了什麼,反而覺得把唯一的糖給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到了小區門口,即使我住在地下室,看門的老人也會恭敬地點點頭,這些美好的事情在原來可是不存在的。
小區門口是一條南北通透的馬路,大門正對東方,對麵有所謂的護城河,但裏麵的水隨著氣溫的升高,會發出陣陣惡臭。也許正是這樣,這條惡心的河從來沒有出現過溺水死人的現象。
“滴..滴...”一輛白色轎車停在了我的麵前,喇叭響了幾下,我看了眼車牌號,是編輯部的人。
車裏下來了兩位男人,一位是我認識的編輯思博,一位我卻從來沒有見過。
那人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腳上的皮鞋擦的很亮,雖然身高不高,但服裝讓他增加了幾分紳士氣度。
二人並排著朝我走來,我整理了一下上衣,想讓自己在陌生人麵前不那麼拘謹。
“這是我朋友,名叫趙宇。在警察局工作。”思博手指著那位陌生人和我介紹說。
“你好,張凱。”趙宇笑著伸出手,他的嗓音很尖銳,很像在變聲期的小男孩。沒等我伸出手,他便握緊我胸前的手說:“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不敢當,隻是個小作家罷了。”我看了看自己的腿,對趙宇半開玩笑地說:“一會還要靠你把我這個廢物拉到車上啊。”
趙宇縮回手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思博,大聲笑道:“作家就是幽默,讓我們普通人情何以堪啊。”
但我發現他縮回手的同時腳卻在往我這邊移動,說明他並不是害怕我。
他走到我的輪椅後麵,雙手扶著把手,把我推向車的後門。“那就交給我吧。”
我盡力讓自己上身往上用力,不讓他這麼費力推車,但很不幸,他的表情說明我的用力並沒有多大作用。
“我來吧。”思博看著他額頭的汗珠也過來伸出手幫忙。
我的身體在兩人的攙扶下,逐漸挪到了車的座位上,等我坐穩,他們才把輪椅折疊起來放到車的後備箱裏。
一切準備就緒後,仨人都坐到了車裏。
我看見前麵副駕駛的座位上有一件黑色警服,看來他穿白色襯衣隻是嫌熱並不是什麼衣服搭配。
“你這個朋友,以前沒有見過呀。是從外地警局轉過來的嗎?”我問正在開車的思博,但他沒什麼反應,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過了幾秒後,副駕駛上的趙宇慢慢轉過頭,“其實我們也是剛認識。”
“對,關於一個案子。”思博此時也搭話道。
“案子和我這個作家有什麼關係?”我覺得和我有關的案子,除了開著輪椅闖紅燈之外,不會有別的。“闖紅燈還要被抓嗎?”
趙宇笑著說:“不,不是。是關於一個稿子的,而稿子的審核人就是你。”
稿子?我仔細想了想這幾個月來所有的稿子,好像關於黃賭毒的我都直接扔了,難道連罵人的話也不能有??
“是哪一個?我實在是不知道有違法的。”
“是那個筆名叫魚兒的作家,她給過你們稿子,思博說是你負責的。”
趙宇說完笑容逐漸消失,我意識到事情並不是開玩笑。
“對,是我。”我想起來了,那個稿子是一個非常精彩的殺人故事,但並不觸犯什麼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