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正為忠順王府的算計氣得七竅生煙時,偏生金陵又傳來賈府的消息,賈府被抄了家,元氣大傷,家裏刁奴夾款私逃,寶二奶奶為管理家事殫精竭慮,咳了好幾天血,上下床都得由人扶著。
得到消息,史湘雲又急又氣,無奈馮府已深陷泥藻,尚且不能自救,她隻能默默感傷。
如今經曆過的一切似乎與上輩子的每一幕重合,似乎還要更糟,而她隻是一介浮萍,無力搶救。
“所以,重來就是讓我再體會一輪苦痛嗎?眼睜睜看著大廈傾倒,我卻無能為力。”
“或許也有點不同,林姐姐總算得償所願,跟二哥哥成了對眷侶。”史湘雲靠在桌上嗚嗚哭泣,心道:“不久,再過不久後,我也要走了。”
但突如其來的憤怒使她一下子忘了苦痛,心漸漸硬起來,她緊緊扣桌,道:“不能輸,不能輸!”
她起身,掀開珠簾,從屋內翻出那個麒麟擺弄,沒查出什麼異樣。
“奶奶。”翠縷進來,史湘雲道:“來得剛好,我正要找你呢,過來,我要叫你幫我找一個人。”
翠縷疑惑道:“找誰?”
“奶奶,咱們先不說這個。”翠縷滿臉帶笑,說道:“我先跟你說一件大喜事。”
最近史湘雲被生活打擊得心灰意冷,聽她這麼說,也不覺得會有驚喜,悶悶地坐回椅子上,道:“就這時節,能有什麼好事?”她扯住金麒麟,道:“你傳我的話,讓他們去找情僧還靠譜點。”
翠縷早從史湘雲和馮紫英不止一次的對話中推測出情僧的身份,她之前以為自家主子和奇人異事交好,心裏十分驕傲,不過這回,她卻不怎麼放在眼裏了,她笑笑,說:“奶奶,如今就別找那些道士了,那些江湖人士派不上用場,爺找了個更大的靠山。”
她湊近,道:“你猜猜是誰?”
史湘雲嘀咕道:“難不成是北靜王?”北靜王與四大家族關係曖昧,卻始終沒有擺正立場,史湘雲想到的隻有他。
“非也。”翠縷笑道:“是皇上!”
一聽,史湘雲驚喜中帶著不可置信,她道:“當真?”家族們一直不肯順服於皇上,反而與‘野心勃勃’的北靜王交好,史湘雲暗暗把自己的家族歸入‘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一類,誰知翠縷又來說這一番話,倒叫她不敢相信了,她道:“別說些胡話了,腦子不清醒,就去外頭冷靜冷靜。”
“當然是真的。”翠縷道:“我聽人說,咱們爺在圍獵時救了皇上,已被提為大將軍,賞銀萬兩,說不準現在從皇宮裏送禮的人正在路上呢!”
史湘雲忙起身往外走,道:“若這是真的,那可太好了。”她掀開珠簾,正好見馮紫英從門外回來,她迎上去,仔仔細細打量他,見他完好無損,深呼了口氣,笑道:“縷兒說的是真是假?你在圍獵場辦了大事?”
馮紫英脫下外衣,摟她坐回椅子上,道:“你們的消息倒是靈通。”
“你說說,你都做了什麼?”史湘雲捏他的臉,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笑道:“還在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