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過獎了。”清影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還是這樣一位美人。

“你師傅他好麼?我也有二十多年沒見過他了。”慕容延影低下頭,眼裏是無盡的落寞和哀傷,還有,徹骨的思念。

“師傅他很好。還有,他一直在想念師叔的。”清影連忙道,生怕美人傷心。

“是麼?”慕容延影轉過身,看著被紅紗遮住的方向,“我們倆的事,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從建造滄殿開始,就立誓什麼時候他來找我了,什麼時候就把這紗帳打開。如今,也有二十年了,紗帳還沒有打開過。會不會,到我死了,都不能打開它呢?”

“師叔……二十多年都待在這裏,從未出去過?”清影不敢相信地站了起來。

“是的。”慕容延影轉過身來對他笑了笑,柔弱的神情讓清影的心不住狂跳。這人,一舉一動都是萬種風情、動人心弦。

“我一直在想,我這樣,他會不會知道,會不會如我思念他一般思念我,會不會牽掛我,會不會來看看我呢?”又是那失落的神情。

“弟子懇請師叔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一向憐香惜玉的清影當真情真意切了。

“晨逸,謝謝你,”慕容延影看著清影道:“你心地還真好,要是你師傅像你一樣就好了。”

“師叔,”清影定了定神,“我雖不知道師傅的心思,但我想,他一定是惦記師叔的,不然我們早該有一個師母了。所以,師叔一定會有心願達成的那一。”

“也許吧。”

晚上,清影和葉亭嵐就在滄殿吃了晚飯,君應月和葉清汶也過來作陪。

開始時,慕容延影並不動口,隻是不住地向清影和葉亭嵐碗裏布菜,勸他們多吃,葉亭嵐禮貌地道謝,吃相很文雅。

而清影卻不禁注意到,慕容延影即便開始動筷後也吃得極少,最後放下碗時,他從未添過飯的碗裏還剩半碗。

這饒食量竟然這麼,身體真的受得了麼?

飯後,君應月帶頭向慕容延影告辭。

“那月兒你們帶黎公子四處逛逛,晨逸,”慕容延影看著清影,“你留下,師叔有話對你。”

“是。”兩人同時答道。

不一會,君應月等三人退了出去,下人們收拾好也離開了,屋子裏隻剩下清影和慕容延影兩人。

“師叔,要對弟子什麼?”清影有些緊張地開口道。

慕容延影不答,站起身來走到床鋪左側的窗子旁,清影也站了起來,看著他清麗的背影,又是一陣失神。

“晨逸,你和那位公子,是什麼關係?”慕容延影轉過身來問道。

“他?”清影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是弟子的好朋友。”

“是麼?”慕容延影笑了笑,“可我看你們般配得很,倒真像一對呢。”

“……”清影尷尬地摸摸鼻子,“弟子是很喜歡他,可是,還沒有過其他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慕容延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身,走到窗子旁輕輕將它推了開來,霎時屋裏湧進一陣涼爽的風,他長長的發隨著風微微起伏,倒真有飄飄欲仙之態。清影一陣心顫,忍不住走上前站在他身後。

從這個窗口,可以看到恢弘的稀星宮和暗夜殿,及之後的森林與群山,它們在黑夜的掩映下顯得一片朦朧。此時的夜空,浩渺無際,無月無星,翻滾的流雲,一片詭異的形狀,讓人有種不知名狀的感覺。

“我經常在晚上時,打開窗子,看看外麵,”驀然聽見他溫柔落寞的聲音,清影不禁仔細傾聽,“有時覺得,自己就像身處牢籠的囚犯一樣,牢籠是我自己建的,鑰匙卻掌握在他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我才有被釋放之日,或許終此一生我都要在這個牢籠中度過了……”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而站在他身後的人,卻是不可抑製地心痛起來。

“有時我感受到迎麵吹來的風,就在想,要是能有一陣風吹來,將我帶走就好了,那樣,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也能讓我和他都得到解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