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夏日夜風從木窗吹來,顧笙躺在檀木大床上,看著床頂的紗幔,聽著屋外傳來的青蛙的叫聲,又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熱,是肯定的,沒有風扇沒有空調,但更多的,是心慌。她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真的,隻覺得自己好像剛剛還在度假,怎麼一覺醒來又換了個地方?什麼顧大小姐顧大學士府,她隻覺得陌生的可拍。而且腦海中的記憶也有些串聯不上。如果小五恢複記憶肯定就知道了,她這是又被抹掉了記憶啊。
睡在外間的春桃輕輕問到小姐可有不舒服,她聽到了。可就是不想回答,說什麼呢?告訴她自己不是你那個什麼勞什子小姐?哎,什麼世道,睡個覺能被人挪了窩去,她顧笙真是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
一宿沒睡,顧笙早上起來看著銅鏡裏蒼白陌生的一張臉,心裏愈加煩躁的不行。一個七八歲的奶娃娃,她真是作孽了跑人家身體裏來。春桃說她前幾天夜裏著了涼,發了燒,大夫給開了藥,眼下這精氣神已經好多了。顧笙卻心裏門清,哪裏是好多了,估計是發燒沒挨過來,就這麼去了。要不然怎麼解釋這被自己強製鳩占鵲巢的情形。
雖然這一夜翻來覆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但是聽著肚子裏咕咕的叫喚,顧笙隻得硬著頭皮跟春桃去了前廳用膳,去見見自己的便宜家人。反正一個小娃娃,生了場病,又是發燒,別說是轉了個性子,就是失了記憶,也沒人會懷疑什麼。畢竟,在醫療技術這麼落後的時代,發燒活下來沒燒成傻子,就是祖上積德了。
洗漱穿戴完畢,被春桃牽著往前廳走去。一邊聽春桃絮絮叨叨的說著老爺夫人看到大小姐恢複了肯定很高興,小姐以後晚上睡覺可莫要蹬被子了。
哦?我病好了,就隻有老爺夫人高興啊?其他人都不開心?
顧笙故作陰陽怪氣的問到,心裏盤算著怎麼才能自然的炸出話來。
果然,下一秒就見春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著奴婢失言,請大小姐恕罪。
嚇得顧笙一個激靈往後蹦了一步。
春桃卻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惹得這個性子冷淡的大小姐不開心了,
忙補充道,奴婢失言,大小姐大病初愈,不止老爺夫人,大少爺二少爺和二小姐,也定是極開心的!
噢,原來還有個妹妹和兩個兄弟。顧笙眉毛一挑,暗自思量著。
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嚇我一跳.
顧笙彎腰扶她起來,不去看春桃受寵若驚不敢置信的表情。心裏暗自嘀咕著,這春桃看上去也有十三四歲了,怎麼被個小娃娃嚇成這樣,這莫不是,真的是封建社會?階級分明?
到了前廳,照著剛剛問春桃的,行禮問安。被便宜爹娘從頭問候到腳,然後坐在親娘旁邊,被各種問怎麼沒睡好,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雖然還是略有些不習慣,但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麵對原身的親身父母對自己噓寒問暖。顧笙一幅乖乖女的樣子一一作答,倒是讓二老頗為驚訝。
隻是爹娘還沒發話,坐在一邊的白色長衫的少年倒是說話了,“娘,阿笙病好後,倒是瞧著比之前話多了些”
蕭氏點頭,說道“的確是有些不一樣了,莫不是這一病,倒讓我的阿笙轉性了不成?”
白衣少年旁邊的寶藍色衣衫的男童噗嗤一聲笑了,“大哥,你眼神不好啊,看大姐瞪你的凶巴巴的樣子,哪有一點變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