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顧笙鋪開筆墨紙硯,想了想,提筆在那布條背後寫了幾個字,吹幹卷好,將其係在剛剛喂飽的白鴿腿上,拍了拍鴿子的小頭,輕輕說著:找不到人就再飛回來。
說完雙手放開,白鴿撲哧幾下飛上了屋頂,停了幾秒定定的看了顧笙一會,便一個展翅飛走了。顧笙呆呆的看了會白鴿飛走的地方,想著這白鴿會是誰的,飛到哪去呢?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蔫蔫的回了房間。拿起沒看完的話本子,破天荒的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見狀,顧笙幹脆丟了書,起身喝了茶,去看看在學琴的顧真。顧老爺重學問,不信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一套,打小便教了顧家兩姐妹讀書認字,長大一點後,琴棋書畫更是樣樣不落全是必修課。顧笙因為快到了議親的年紀,便免了她日日上課,但是每日的練習確是不可少的。
顧笙去的時候,顧真正在談古箏,曲子流暢,意境到也不錯,這小丫頭倒是進步挺快。怕打擾到她,顧笙站在不遠處沒在往前走,待聽得師傅誇獎顧真後,才挪步過去。
滿頭白發的教琴師傅看到了顧笙,翻了個白眼,斂去了剛剛對著顧真時的笑容,雙手抱在胸前,一副不願意搭理顧笙的樣子。
正襟危坐的顧真掩嘴偷笑,顧笙出了名的陽奉陰違,就連父親母親有時候遇到她耍滑偷懶都拿她沒辦法,可這麼一個一肚子鬼主意的顧笙偏偏就怕這麼個教琴的老人。其實顧笙很無奈啊,誰讓他像自己爺爺呢,狠不下心啊。
一本正經的作揖行禮之後,顧笙略不自在的輕咳了下,說著:“老師,我來上課了。”
程老看她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他教琴教了半輩子,就沒見過這麼不上進的學生,若顧笙絲毫沒有天賦也就罷了,偏偏她對音樂很有想法,他一把年紀,難得遇到個投機的知音,也不在乎年紀,一門心思想收顧笙做關門弟子,好好習得他這一輩子的本事,可是誰曾想到,這位玩了一輩子樂器的國寶級人物的邀請,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拒絕了。他氣啊,更氣的是,自那以後,顧笙連課都不上了,躲著他!
顧笙偷瞄著程老吹胡子瞪眼的樣子,也是一陣扶額,她不該啊!她雖稱不上五音不全,但是學了三年的樂器,到現在隻勉強的能彈完兩三首曲子,這放在哪個老師那裏都是個毫無培養希望的爛苗子,應付著教著敷衍了顧行知,這事也就罷了。反正顧家二老都知道顧笙的水平,誰曾想啊,就因為自己在一次聽程老談曲子的時候,借用了當代某位音樂大師的話,稍微說了幾句,這老頭子非說自己是知己,顧笙真恨不得一道雷劈死自己算了,多那個嘴幹什麼!幹什麼!她大概能理解那種難遇知己的寂寞,可她,真的是個空皮囊啊,根本經不起試探的。隻得借了蕭氏隨口說的準備議親的幌子,逃課了。
晾了她一會,程老畢竟是不忍心,哼哼的說道:“怎麼著,定好婆家了?”
顧笙一陣狂汗,之前都說老人年紀大了會返老還童,她還不信,好了吧,她現在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