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韻看著位於自己前方的那條金碧輝煌的皇宮通道,一時間卻是感到由衷地厭惡,她是真的不喜歡這種聲色犬馬的地方,多年在飛霞門之中修煉,她的天分極高,早已被飛霞門的掌門人視作了自己的親傳弟子,她在飛霞門待了十三年之多,幾乎是從小有記憶開始,她就待在了飛霞門。
飛霞門位於新月國的東境之中,那裏群山環繞、飛瀑橫流,景致好的一塌糊塗,陳若韻早就已經習慣了那裏的一切,習慣了那裏的生活、習慣了那裏的無欲無求。
即便是這一次,陳若韻也是極為的不願意回來的,她真的就想一直都待在東域,她一心沉醉癡迷於鬥氣修煉一途,對其他的事情也都不怎麼放在心上,所以許多時候,在其他人看來,她多少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令與她同門的那些弟子都感到冷漠和無情。
然而飛霞門的掌門人卻是對這個樣子的陳若韻稱讚有加,認為她這樣的心性才適合鬥氣修煉之道,才適合在武道一途上走出去很遠很遠。
陳若韻走了之後,皇宮之中的聲色犬馬與紙醉金迷卻並沒有因此而停歇下來,新月皇帝依舊昏昏沉沉的坐在全場最高的那個座位之上,旁邊美麗的侍女仿佛不知道疲憊一般,一直在為他揉捏的肩膀,而另外的一個侍女也在斷斷續續地喂他吃葡萄。
至於台下,在那個爛醉如泥的榮親王被幾個侍女一同給抬下去了之後,其他的來賓依舊在盡興地吃吃喝喝,陳國公平日裏本來是不怎麼喜歡喝酒的,然而近日他卻也喝了不少,喝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是有一些醉了。
雖然他乃是綠階初期的鬥氣修煉者,然而在場的人之中大多數都是鬥氣修煉之人,隻不過實力參差不齊罷了,有的人似乎是才剛剛跨入修煉之門,修為隻是紅階初期,鬥氣微弱的幾不可見,有的人修為略微的高深,有著黃階活著綠階的修為。
這一次舉辦宴會,會上所選擇的酒釀,也都是從西域進貢過來的經過了特殊處理的酒釀,即便是鬥氣修煉者喝了下去,喝多了之後也會體驗到喝醉了的感覺。
陳國公來來回回的也不知道被多少給敬過酒,現在兩隻眼睛都有些迷糊了,說話也有一些口齒不清,真的就像是一個爛醉如泥的中年人,根本就不像是平日裏那個如日中天的陳國公。
笙歌還在繼續的吹奏著,所謂的無絲竹之亂耳,是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之中的,在這樣的一個被昏庸的政權掌控著的小國家之中,若是邊境沒有像秦家那樣的忠肝義膽、紀律嚴明的家族,這個小小的新月國恐怕早就已經被付之一炬了,哪裏還談得上像現在這般一樣的夜夜笙歌。
紙鳶沉默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瞼,仔細的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並且她手裏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她依舊在為這個小國家的國王新月國陛下王政按摩著肩膀,她已經像這樣一刻也沒有休息地按了兩三個時辰了,然而她卻仿佛是不知道疲累是什麼東西一般,依舊有著規律地為新月皇帝按摩著身體。
同時,紙鳶眼神之中開始泛出了冷冽的光澤,就像是平靜的湖水忽然就泛起了波瀾,靜止不動的雲海忽然就被狂風給吹散了一般,紙鳶眼裏突兀地閃過了一絲寒意。
然而這麼明顯的殺氣,在場的人之中卻沒有一個感受到了,所有的人都醉的差不多了,許多人搖搖晃晃的站在自己的案幾上,像是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去一般。
紙鳶又看了自己對麵的那個宮女一眼,這個女子竟然和自己一樣,重複同一個動作連續不斷了兩個多時辰,在新月皇帝張開嘴巴的時候,那個宮女就給他喂酒或者喂葡萄吃,在新月皇帝撕扯自己衣襟的時候,那個侍女也能立刻就會意,開始拿起一把小小的搖扇,來為新月皇帝扇風。
紙鳶仔仔細細地凝視著眼前的那個女子,像是要從她的身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不同尋常的氣息,然而不一會兒,她就失望了,這似乎真的就隻是一個尋常的侍女,渾身上下都沒有修煉過鬥氣的痕跡,一雙眼睛之中也盡是那種渴望被君王臨幸,而後一步登天的愚蠢憧憬,看的紙鳶一陣直搖頭。